由勇士开场的舞会，和以往是不一样的。也正因如此，圣诞舞会才能热闹地展开。

还没开始，关于舞会的准备便谣传开了。一千桶香精蜂蜜酒和古怪姐妹的预定，像铺开的红毯四处蔓延。女孩们热烈讨论着将在舞池中心旋转的裙摆，男孩们绿着眼睛，掩藏饥饿的目光，小心锁定已经或即将成为舞伴的对象。

学生已经没心思听课了。尽管穆迪还在严厉地要求大家，并坚持不懈地把不善的审视目光投向马尔福；斯内普更是想出了期末测试解读剂这样绝妙的醒脑药。但有部分老师——比如弗立维教授，他已经放任学生们在魔咒课上做游戏，自己则忙着和哈利说起第一关中哈利用出的精彩召唤咒。

哼，大名鼎鼎的哈利。

想起那晚的约会，菲妮就气不打一处来。

回神细想，菲妮不是不明白哈利在顾虑什么。但正因如此，菲妮才不能理解。

——明明你从不因为考虑结果而畏惧行动，明明只是个冲动又热情的傻瓜。

难道是热恋过去的倦怠期？

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菲妮也没做不合群的异类。她心不在焉地听潘西和达芙妮讨论圣诞节的礼裙，暗自分析哈利的异常。

不管怎么想，她都找不到哈利不敢邀请自己的理由。除非他变心，打算在舞会上和别人跳舞。

“啪！”菲妮用力关上《魔咒学原理》，满面笑容，像是被达芙妮和潘西的话逗笑一般。

不许再想了。菲妮告诫自己。她才不要像个被恋爱冲昏头脑的笨蛋，成天揣测着哈利的事情——他不想跟我跳舞，我还不稀罕参加呢！舞会这种活动，光是每年生日就已经够多了，多到让人厌烦的程度。

好了，把哈利放在一边，她还有很多要做和可以做的事呢。圣诞舞会上，勇士们会带着舞伴跳开场舞。尽管无趣，但这也是斯莱特林出场的机会。只要有勇士邀请，相信斯莱特林是不会错过的……

菲妮没注意自己默认了将参加舞会。她可没想过，即使世上最勇敢的人，也会因为爱情患得患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而那位开不了口的勇士，更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退缩，已经在恋人心中千回百转分析了个遍。

——梅林知道！别说什么确定舞伴，哈利甚至想到和盥洗室的桃金娘跳开场舞了！

诚如罗恩所说，刚打败匈牙利树蜂龙的勇士备受女孩欢迎。菲妮刚与哈利不欢而散，第二天就收到一个赫奇帕奇三年级女孩的邀请。

因为惊讶，哈利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当着一庭院学生的面。鬈发女孩扭头跑开，而哈利不得不忍受后面魔法史课上，迪安、西莫和罗恩对那女生的挖苦和嘲笑；以及旁边赫敏、拉文德和汉娜对自己的怒目而视。

“她鼓起勇气主动邀请，即使被拒绝——”赫敏恼火地看着罗恩，“也不该被你们嘲笑长相！”

“可她确实长得像卷毛狗。”罗恩笑嘻嘻地说。哈利理解赫敏，这话跟过去帕金森说“赫敏长得像花栗鼠”没什么两样——那是二年级的时候，他们和菲妮当众大吵一架。而此时此刻，只是因为赫奇帕奇（原谅哈利实在叫不出她的名字）想邀请勇士跳舞。

“你也是这个意思吗，哈利？”战火波及到一旁的哈利，赫敏的眼睛亮得吓人。“只想和长相漂亮的女孩跳舞，要是样貌‘不够格’，哪怕她人不坏，也该被嘲笑？”

哈利把头摇成拨浪鼓，但赫敏仍旧认定他们是一伙的。她怒气冲冲地瞪罗恩一眼，径直回了女生宿舍。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罗恩还说，“我们没有嘲笑她，是不是？”

“你为什么要忍让？”菲妮并不理解哈利的抱怨。

“你指什么？”哈利莫名感到不自在。

“最近，我发现你有个毛病。”菲妮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扫视哈利，仿佛研究一个结论被推翻的课题。

“你有时挺果断的。但有时候，就算不喜欢，你也不会说出来。既然不认可罗恩的想法，为什么要顺着他说？”

菲妮的话像一把利剑。那剑直至心房，把哈利从空无一人的偏僻教室，逼到众目睽睽的审判场。

他一下涨红了脸：“如果连我也指责罗恩，他该有多难过？”

“你们前不久吵过架，罗恩身边也有朋友。”菲妮的话变得刺耳。

“他只是刻薄了些，并没有恶意。何况你也说我们刚和好，罗恩一直在忍受那些为了我名气围上来的人……”

“想和勇士跳舞，需要受到指责吗？”菲妮的话，和赫敏抱怨克鲁姆周围女孩的话，截然相反地重叠在一起。

“Well，就当我在忍受罗恩吧。”哈利放弃辩解，“朋友总要相互忍耐的。”

“你明明认为他有错，却不指出来，这只会把罗恩惯坏。”菲妮说，“你要讨好他，我可不会。圣诞节那天，我要寄信好好教训他。”

“为什么不用传音书？”

“教训完就删除，就没有意义了。”既然宣布友情破灭，菲妮就把明面上不该有的联系，都处理得干干净净，只剩记忆，和尘封在格兰芬多三人箱底的书信礼物。

“看来你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