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小厮察言观色，立刻附和道：“郎君说得是！这姓杨的真不是个东西，竟敢如此不识抬举，敢驳您的面子！”

“这宋子安到底有什么？一个个都上赶着巴结。”

“郎君之前让我调查宋子安，她明面上确实只是个寻常人。只是小的奇怪，此人十年前的事，却查不到。”

“看来这宋子安，藏着不少秘密啊。”沈长廷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鸷: “既如此，便别怪本郎君下手了。”他侧首，朝小厮勾了勾手指，“你，附耳过来。”

小厮连忙凑近，沈长廷低声耳语几句，唇边笑意愈发诡谲。

“郎君，这主意妙啊！”

沈长廷忽而勾唇，笑意森冷：“快去安排，别误了事。”

与本郎作对，谁也别想好过！

东跨院内。

宋凝霜踏进门槛，忽而驻足，青砖地上两道影子便叠在了一处: “书梨，方才在席间不便多问……你与荀蓉荀娘子，可是旧识？”

姜书梨走在前头，闻言转身，鬓边一缕青丝随着动作滑落。她看了宋凝霜一眼，随即半垂着睫羽，在眼下投了片浅淡的影：“嗯，认识。”

宋凝霜忽而想起什么，蹙眉道：“那时牢狱中我曾提及她时，你为何不语。”她顿了顿: “莫非你们之间…有什么隔阂？”

姜书梨唇角微扬，那笑意却似浸了寒露: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她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你若往后遇着她，最好避着些走。”

宋凝霜听她这般言语，心中疑云更甚，清水般的眸子里浮起一丝困惑。她轻轻握住姜书梨的衣袖，温声道：“虽不知你们之间有何过往，但书梨且安心，我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往后想必也不会再见。”

不，你们定然会再见的…

姜书梨暗自忧心，荀蓉此人睚眦必报，蛰伏许久未现踪迹，此番必有图谋。她望着宋凝霜欲言又止，朱唇几度轻颤，终是化作一声叹息。

见她神色有异，宋凝霜上前执起她的柔荑，关切道：“书梨，怎么了？”

姜书梨抬眸凝视着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凝儿...你可信我？”

宋凝霜莞尔一笑，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鬓角：“说什么呢，我自然信你。”

“若我...”姜书梨咬了咬唇，声音轻若蚊呐: “若我身份特殊，并非寻常之人...”

“身份特殊？”宋凝霜眨了眨眼，忽然促狭一笑: “莫非书梨是哪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微服私访不成？”

姜书梨却神色凝重，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我是认真的。倘若...倘若有人告诉你关于我的事，你可会...”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可会畏我？疏我？”

那未尽之言在唇齿间辗转——若你知道我是妖，可还会这般待我？

“说什么傻话，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在我眼里，都是一样。”宋凝霜忽然抿唇一笑，唇角漾开浅浅的梨涡：“若你真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倒是我这个草民高攀了呢。”

姜书梨闻言，指尖微微一颤，眸中似有涟漪轻荡。她凝视着宋凝霜含笑的眉眼，眼底却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半晌，她才轻声道：“若有一日，你发现我并非你想象的那般...”她顿了顿，终究没有说下去，只是反握住宋凝霜的手，指尖微凉，却攥得极紧。

宋凝霜察觉她神色有异，笑意渐敛，认真道：“书梨，你今日怎么了？"她抬手抚上姜书梨的脸颊，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微凉的肌肤，声音温柔而又坚定: “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待你的心意，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姜书梨眼睫轻颤，唇边终于浮起一丝真心的笑意，她偎进宋凝霜怀中，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肢。

凝儿，但愿......真有那一日，你还能这样想。

宋凝霜收拢双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下颌轻抵在姜书梨的发间。她细腻的脸颊蹭过对方微凉的额头，似春风拂过新雪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