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瞬间江辰在自己母亲的面容上看到子自己无法理解的神色,追忆,回味,苦涩却又温馨,良久这位经历了许多东西的中年美妇才悠悠开口,
“吃苦是小事,她们之间的性格就好像水与火,相处之时必然如烈火烹油,一个不注意便会炸锅,舟舟配不上她,她也配不上舟舟。”
“......”沉默片刻,江辰带着难得正经的神色开口,“老妈如果您想棒打鸳鸯我绝对不会同意,除非老姐自己放弃。”
“想什么呢,”江妈妈摆摆手,“我只是担心她们的未来会吃很多苦,结果还会以悲剧收场。”
酒吧里灯光调得微暗,放着轻慢的抒情乐,空气中混合了酒精与香水味,到处都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昏黄与温色。
酒杯杯轻轻放在了长长的吧台上,年轻的调酒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声音带着些奇怪的翻译腔,
“美丽的小姐,您似乎有心事。”
“......”抬眸瞄了眼身前的金发女人,金色大波浪长发,五官有着很明显的混血特征,并不算太过精致,却又有着独特的美感,皮肤颜色偏暗,身材修长裸露在外的手臂有着强大的力量感,是个美人。
换在平时她一定会有兴趣认识一下,但今天她没这样的心思。
衣服并不是从慕白芷家出来时的睡衣,她有在车子里留衣服的习惯,一身简单的运动装虽然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却也并不算太过扎眼。
见客人没有理睬,调酒师也没了聊天的兴致说了句慢用便去招呼别的客人,清吧的氛围比普通的酒吧好上很多,并不会有乱哄哄的人群闹来闹去。
但人不是死的,眼睛一扫便能看到坐在吧台位置,气质与氛围有些格格不入的江舟,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身边也没有一起来的朋友,重要的还是那张精致的好像瓷娃娃般的脸颊,以及眉宇间萦绕着的化不开的失落。
似乎是个失恋了的小姑娘。
只一会儿的功夫,便有男人过来搭讪,还不等开口便被一句弯的谢邀,把酝酿好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
身后传来同伴低低的窃笑声,似乎是觉得很没面子,男人又凑了过来,声音猥琐令人反胃,“小妹妹是不是不知道男人......”
“滚。”江舟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这种人见得多了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不理睬,否则死皮赖脸缠上来会很头疼。
“死三八,你......”男人骂骂咧咧还想说什么,吧台后面的调酒师一记眼刀甩了过去,男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没有再敢说什么。
轰走了烦人的苍蝇,也没什么客人,调酒师又凑到了江舟身边,似乎是对她很感兴趣,声音甚至于带上了几分妖娆与魅惑,
“呐,客人您很有眼光吗,有喜欢的人了?”
“......”握着酒杯的五指倏然发白,举起酒杯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酒水之中的冰块轻微碰撞传来卡拉卡拉的声响,半晌她放下酒杯一言不发。
“失恋了?”
“没。”
“看来是失恋了。”
“都说了没有。”江舟把头撇开不去看这个家伙,抬起酒杯想要抿一口耳边却又听到了那带着温柔魅惑的声音,
“那,尊贵的客人考虑和我共度良宵吗?”
“咳咳咳--”被酒水呛到了,江舟咳嗽的眼泪差流下来,脸蛋涨的通红虽然之前也见过在酒吧追求一夜情的男女,可很少会有这样直接明了的。
偏偏这人还不自觉她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展示般的举起那长到有些过分的五指,轻笑开口,“我自认为技术不错,可以......”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江舟罕见的有些慌乱,“我有喜欢的人。”
“好吧,不过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并没有过多的纠缠,把一张明信片递给江舟之后,她便坐到吧台后的椅子上,掏出长长的钥匙串修剪指甲。
哗啦啦的响声让江舟不自觉地多看了她一眼,却发现那钥匙串的挂件末尾有着一张小小的用塑封材料精心包装起来的照片,晃来晃去看不清楚,只能隐约见到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轮廓。
管她呢,酒水冰凉却不乏层次感,那人的调酒技术很不错。
音乐似乎播放到了结尾,轻柔舒缓越来越微弱,灯光更暗了,氛围逐渐旖旎,酒终很快见了底,似乎喝的有点太快了,她放下空掉的酒杯,闭眼,食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原本酒量很好的她竟然有些微醺了。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带着玩味和看好戏的底色,还不等她反应,鼻尖灌入的是夹杂在酒精与胭脂之中格格不入的冷冽檀木香,很御却又很撩。
“江舟。”声音带着喘息,带着担忧,带着疲惫,带着一身的风尘。
急急忙忙的出门,只来得及披上一件外衣,外面风大也凉,即便开车也免不得受冻,更别说这人体寒,已经冷得打哆嗦了。
“......”手臂被拉住,江舟想要挣开抬眸却撞上了那双深棕色的眼眸,不知为何气势便弱了下去,瘪了瘪嘴老实的没有说话,任由这人把自己拉起来。
“走,回家。”慕白芷的手凉的吓人好像一块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冰,
“还......还没结账”江舟愣了愣,声音不自觉的沉了些,脚步却没停下,任由自己被拉着跌跌撞撞的走,身后传来了调酒师的轻笑,
“不用了一杯酒而已,算我请你的。”
“......”脚步微微停顿,沉默片刻,慕白芷掏出手机,瞥了眼坐在吧台后笑容越发扩大的调酒师,声音冷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反而倔强起来,“不用了,我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