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这些,我就不理你了。“
手不自觉地扒住了这个人的胳膊,也不知这个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江舟唇角弧度加深了,空出的手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欲望,可不是羞耻啊。”
依旧不依不挠的在说着,她不知为何似乎很在意这个,神情严肃认真声音却又温声细语,让紧绷的心也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几分。
“弗洛伊德早就说过「禁忌就是诱惑」,越是对□□讳莫如深,越是无法阻挡人对它的热情。
记得有一次,我在给一个闺蜜的贺卡上写下这样一段话:愿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可以看到你。就这样一段话,不料被老师在课间操的时候翻到,然后呢,我就被严厉批评了一顿,还要被追问是不是闺蜜真的早恋了。
闺蜜没有早恋,我现在更愿意说没有恋爱。
但是,在那个每天睁开眼睛就要投入无休止的学习、奋斗的氛围之下,我们在这种高压的夹缝中寄予的一点对爱的向往,也被无情的湮没了。”
江舟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又带上了莫名的笑意与无奈,似乎是在追忆着属于自己的过去与回忆,或者说这就是她的亲身经历。
心痒痒的,忍不住的好奇,抿了抿唇微微转头迎上了眼前人的目光。
那双眼里仿佛包藏星辰,漆黑之处却又宛如无尽浩渺的宇宙,一点点将她吸进去,绞了个粉碎。
“不要排斥,更不要压抑,你是人,有血有肉带着感情的人,压抑欲望所带来的无非两种可能,山崩海啸般的反弹,亦或者自我情绪的慢性死亡。”
压抑本能,套上精神枷锁,不可谓不残忍,但埋藏在慕白芷心底更深处的某种东西,让她更为心疼,那才是一切的根源,是她未曾见过的,慕白芷的自我。
心底莫名有些发酸,江舟张张嘴还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理智压抑住了情感,这种事越是着急越容易适得其反,将已经一团乱的绳子彻底打成死结。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知为何慕白芷有些眷恋江舟的怀抱,就如同眷恋那好闻的薄荷味气息一样。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仿佛是从一场梦境中惊醒,大脑还沉醉于无法散去的美好,身体却已经不得不去面对被窝外面那冰冷的空气,冻得人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窗户没有关好,外界已经寒冷下来的温度在此时灌入了房间,起风了。
阳光依旧在努力照耀着大地,却也终究无法带来一丝一毫的温暖,几乎是一夜之间凋零的树叶裹挟着风纷纷扬扬的洒落,只留下光秃的枝桠以及停在那里的几只麻雀。
似乎直到现在,人们才终于意识到,已经入秋了。
“.....”
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将仍有余温的眷恋深埋进入心底,就如同往常那般保持着淡定与沉静。
调整的很快,江舟莫名想笑,却最终压抑着不受控制翘起的唇角,也如往常般开口,“那姐姐,已经下班了,我们要回家吗?”
回......我们的家?念头在心底闪过却又被一脚踩死,太过突兀也太过莫名,她们归根结底也只是朋友,甚至还是刚刚熟悉起来的朋友,今天所说已经有些僭越。
在心底警醒着自己,江舟靠在轮椅上思绪莫名有些飘远,之前的话她隐瞒了一些事情,自己学生时代的朋友也终究因为那一次分道扬镳。
或许并不只是因为那个被发现的贺卡,裂痕也许很早之前便已经存在,只不过她自己未曾察觉。
终究只是年少十分的记忆,在脑海中渐渐模糊最终留下印象的也只不过是孩子不舍的离别,她朋友的脸已经模糊,留下的话语却还总是在耳边回响。
“江舟,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不要总觉得对我很好,我不稀罕,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施舍,我......”
那眼神莫名的哀伤,却又找不到最终的根源,她抿了抿唇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轮椅的扶手。
电梯抵达的声音将她从恍然的记忆中拉出,天真的是凉了,冷风吹的人不自觉地将自己缩进衣服中。
“明天记得多穿点吧,别着凉。”
“嗯哼。”慕白芷应着声有些心不在焉。
落叶飘飘摇摇,最终没落到归处,反而是被风卷起,朝着太阳的方向飞翔,无数次接近那温暖,最终却也只能在风离开之后,无力地坠落地面。
被泥水打湿,被车轮碾碎。
一片金黄不偏不倚落在手边,江舟伸手接过,举在眼前,透过阳光能够清晰观察到那细细密密的叶脉,宛如交织纷乱的命运,深邃而神秘。
眸光微微眯起,也不知因何她长长的舒缓的呼吸,让氧气灌入四肢百骸,仿佛是终于活过来般,她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慕白芷有些好奇地看着江舟,却又一次撞见了那深邃宛如星空的眼眸,不由自主地被她所吸引,沉沦。
“没事,心情好。”
对视片刻,慕白芷默默将目光移开,片刻之后,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但终究还是讨厌不起来。
良久她抬起头迎着阳光,神色终于是缓和了几分,也许她说的真的有道理?谁知道呢,耳朵有点发热,她看着深秋的清澈天空,忽然开始期待起明天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