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则迟疑了一下,颔首答道:“奴婢觉着是巧合罢了。”
毕竟那个小姑娘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是如何也不愿去相信,她会做出这等事情。
只是,看着老太君凝重的神色,她还是多嘴问道:“老太君是以为……”
“若是我还在宫中的时候,我是断然不会信的。”
可现在不是在深宫里了,几十年过去了,她已快记不清那些年的尔虞我诈,作为一个宫女的日日胆战心惊。
现在在她脑海里印象最深的是子孙环绕膝下的幸福。
“今日让你去查的事确定吗?”
荣则点头笃定道:“事关二小姐的清誉,奴婢是不敢有一点懈怠。二小姐和身边人确实从未与那贼人接触过。”
“好。”老太君点了头,“那便是我多心了。”
荣则忍不住补了一句:“恕奴婢冒犯,今日您该信二小姐的。二小姐心思细,当时看着是伤心了。”
“我不是不信她,我不信的是她娘。”老太君叹了口气,面露愁容,“当初原以为她是一个宽厚大度的姑娘,谁曾想性子如此矜傲专横,真真是容不得一点。”
荣则在旁闭了嘴,没敢再议论,又听老太君继续埋怨:“我看,绾绾就是被她这个娘带的,才对遥丫头生了嫌隙。”
聊到这里,荣则忍不住开口试探道:“老太君似乎对大小姐很是上心。”
老太君看了她一眼,刚才眼中的激切一扫而尽,转而化作绵长的追思,她的眼神失了焦,似乎飘向了远方:“我觉得这个丫头……像我。”
荣则轻轻一笑:“大小姐不比您稳重。”
“当年我也在宫中孤苦无依,贤贵妃和皇后斗得凶狠,可怜我们这些奴才也受了牵连,为了活命哪次不是走的险棋,哪儿有什么稳重可言。好在算是帮了皇后娘娘的忙,有了功劳傍身才得已请求出宫。”
“罢了,一下又说远了。”老太君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匣子,吩咐道,“今日到底是那丫头受了委屈,你明日拿些银钱来去给她,哄她开心开心。”
“是。”
荣则应和完,又扶着老太君的手,扶着她回了内屋。
而此时渡云斋内,一位稀客拜访。
今日月色正好,江卿遥坐院中的秋千上,晃悠着赏月,就见着一丫鬟领着江祁熠进来了。
丫鬟没有提前通报,因为她以前吩咐过:若哥哥来访,不必通报,直接带进来。
但是江祁熠从未没主动来过,向来是她眼巴巴地跑去江祁熠的院里找人,今儿倒是稀奇。
江祁熠停下晃荡的秋千,双脚踩在地上,却也没有起身迎上去。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江祁熠,脸上的笑意礼貌而又疏离:“二哥哥来做什么?”
江祁熠左右看了一眼,正想找地方坐着,发现没有坐的地儿,江卿遥也没招呼丫鬟为他搬凳子,便尴尬地站在原地。
“额,我是想来问问你怎么样?”
“很好。”
“还有就是,那贼人可有欺负你。”
江卿遥没急着回答,反而玩味地看着他:“若是欺负了,又能如何?”
江祁熠骤然增大,急了起来:“自然是要好好收拾他一顿,为你出气!”
说完一通豪言,江祁熠还特地看了一眼江卿遥的反应。江卿遥还是淡淡地看着他,没有一点儿高兴的反应。江祁熠心里感到有些别扭,这丫头怎么怪怪的,平日里见到他巴不得扑上来,现在就是干盯着他看,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江卿遥良久才不着痕迹地笑了一声:“不必了,你想要的都没有发生。而且府衙的邢大人已经将他处决了。”
“这样啊,那就好……诶,不对,什么叫我想要的,你可不要乱说话。”
一时间,江卿遥脸上的笑意彻底收了回去,眼中里染上凉意,微敛起眼眸看着他:“事先和江莹华串通,调走当日在那人途经之地巡逻的金吾卫的人,不就是你吗?”
江祁熠心头一颤,江卿遥的眼睛就像一把刀,把他剖开,露出里面的心。
她知道了?几日前,绾绾难得来找他玩,之后就拜托了这件事,而他答应了。
因为绾绾保证过,那人不是真的人牙子,只是把江卿遥绑去关几天,不会做什么事,他们只需要毁了江卿遥在京城的名声,让她回到冀州而已。
他知道这对一个女子来说很过分,所以他给了钱的,三千两的银票,足够她在冀州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富足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