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姝猜到喊她来做什么了,问罪。
只是不知她的罪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现在她也只得跟着跪下,诺诺答道:“是。”
老太君的脸上隐隐有了愠色,深深的眼窝下,目若寒星。江遇姝抬眸看了一眼又迅速缩了回去,心里安慰着自己不要慌,她垂下脸,眼珠对着地板一转,稳住语气回道:“前几日我睡不安稳,手下丫鬟便为我寻了这安眠香,我见它效果甚好,便随身带着,今日二姐姐想休息时,我燃了一点。不知……可是做错了什么?”
老太君见她怯怯懦懦,又一脸无辜的样子,脸上的神情松了几分。旁边的荣则趁着这个空荡走来,在老太君耳边说了几句。
之后老太君没急着继续追问,端着茶杯用盖碗刮了刮,小抿一口。
底下三个姑娘皆不知道其中含义,唯有沈氏,多年服侍老太君已看出了端倪。
老太君准备松手了。
“所以,香是你的丫鬟买的,你并不知情?”
江遇姝没想着摇头,反倒一脸茫然地望着老太君:“不知……敢问祖母,那香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老太君轻哼一声:“荣则同我说了,你前几日吵嚷着无法安眠,甚至还打骂丫鬟去配香,那丫鬟一气之下便为了加了安眠香的剂量。你倒是好了,可害苦了你的大姐姐,险些遭难。”
江遇姝做出惊讶的模样,瘫倒在地,泪水泛出眼眶,哽咽起来:“大姐姐,原是我,原是我才害了你,对不起。”
江遇姝哭得可怜,江卿遥却完全看不进去,猫哭耗子假慈悲。
可惜她不信,上头的老太君却发话了:“好了,三丫头,此事虽是你的无心之举。但你先是打骂仆人,有损闺阁礼教,再是害你大姐姐遇险。自即日起,自行去祠堂罚跪三日,扣一月奉银。 ”
“是。”江遇姝没有半点犹豫应下。
老太君就是摆明了重重拿起 ,轻轻放下,眼看此事就要掀片,但江卿遥怎么能允许这事就这么过去。
所有罪责由江遇姝一人承担,那江莹华呢?江遇姝明显不过是个听话的小喽啰,光惩罚她有什么用。
而且,更关键的还是,那个醉汉和江莹华的关系,必须得弄清楚。
“祖母,等等。”江卿遥跟着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我还有一事想求。”
“什么事?”
“此次礼佛是二妹妹再三派人邀请我的,休息的房间也是二妹妹定的,就连那有问题的香,也是和二妹妹素来交好的三妹妹燃的。”江卿遥吸了一口气,“诸多事件相互勾连,未免太过巧合。”
“大姑娘你什么意思?”沈氏转身面向江卿遥,扯着她的衣袖喊道。
坐在主位的老太君放下手中的茶杯,清脆地落响声,引得下面的身子一颤,她苍老又沉稳的声音响起:“遥丫头,你什么意思?”
江卿遥再度磕了个头,挺身对上老太君的双目,极其认真诚恳地说道:“孙女想求祖母,替我查清——那绑我的醉汉,究竟是不是二妹妹雇来的人!”
江莹华如着雷一般,浑身一惊,微张起嘴巴想要辩解,可是舌头偏在这时打了结:江卿遥,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放过她。
“荒谬!”老太君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梨花木桌上,“你的妹妹可是世家贵女!”
“那祖母就不觉这一系列事件太过巧合吗。”江卿遥又朝着地板磕了个头,再抬头时,已没了刚刚的盛气凌人,“祖母,我在冀州日子虽苦,尚且还不会遇见歹人绑架的事啊。”
老太君喉咙一哽,再说不出重话来。
这女儿被他们家丢弃在外多年,如今接回来也不过是大房那边为了应付上面。
生在国公府的姑娘,谁的日子过得如她这般。
老太君缓了口气,举起的手轻轻挥了挥:“荣则,找人去好好查查。”
江莹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从小疼爱她的老人,喃喃道:“祖母……这是不信绾绾吗?”
老太君一如往昔般,弯下半个身子,和蔼地望着她:“绾绾别担心,咱身正不怕影斜,不过给你大姐姐一个心安而已。”
可是江莹华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她的祖母不该是这样的,祖母慈爱,永远偏心于她 。
她应该帮她对付江卿遥,而不是派人去调查她。
是因为她没有告诉祖母,江卿遥背地里是个多么卑劣的小人吗?
这人前世趁着奉国公府遇难,落井下石,害惨了他们。她不过是在报仇啊。
对,她就该告诉祖母真相,让祖母去收拾她。
江莹华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准备起身上前:“祖母,其实我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