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记忆中跋扈的模样,一点没变。
一众贵女皆点头问安,沈灼华笑着应承。
“佳成县主安。”
秦乐到底担着县主的名头。
哪怕众人皆知沈灼华不必问安,可在这种礼节上,沈灼华不想落人口实。
秦乐话锋一转,“夫人既然来了,便同我们一路去射箭可好?”
语毕,笑盈盈地回身招呼其他女眷,没给沈灼华留拒绝的空闲。
桃夭勾着沈灼华的衣袖,轻摇着问:“姑娘去吗?”
靶场上尘土飞扬,沈灼华又爱干净。
“去,怎么不去。”沈灼华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不去,秦乐安能如愿。
射箭于秦乐而言易如反掌,她不似沈灼华体弱,不爱琴棋书画,空闲的功夫,她都用在了骑马射箭上。
随手一拉弓,箭矢便稳稳刺中靶心,众人都连连称赞。
秦乐把沈灼华晾在一边,既不搭理她,也不让她离开。
桃夭见状,刚想朝着守在身旁的两个婢女争论,被沈灼华拽了一下衣袖,才暂且按下。
沈灼华让那两个婢女去通报,可二人却连忙叩首不言。
冬禧瞧了一眼沈灼华,正欲动手,沈灼华却摇摇头。
大长公主的诗会,她为客,怎好大打出手。
靶场中央,贴身婢女不能跟随,沈灼华便由司射引过去。
“县主,我实在是不善射箭,先回了。”
沈灼华不卑不亢,打断兴头正高的秦乐。
秦乐头给沈灼华旁边司射递了个眼色。
那司射竟然摔了一跤,没长眼似的,直愣愣扑向沈灼华,沈灼华侧身,躲了过去。
她今日发髻上系着的绫罗飘带被司射扯了下来,风一吹,就飘了出去,落在不远处。
司射跪地求饶,沈灼华虽有点恼,但也没再追究。
只想着去将飘带捡回来,步伐比平时稍快。
才刚起身,一支利箭穿过春风,直朝沈灼华射过来。
沈灼华忙飞身躲避,箭矢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疾掠而过。
还未倒下,就结结实实被一双臂膀揽住。
亦或者说,是那人顺势垫在她身下。
一股淡淡的冷冽的香气,又隐约夹杂着她屋内燃的鹅梨香。
她同对方齐齐摔倒在草地上,听见男子闷哼声,沈灼华看着被她压在身下的明霁,下意识便想问他为何在此。
明霁抽出被压住的臂膀,揉了揉后便支起身,眉心微蹙着将沈灼华从地上搀扶起来。
起风了,吹得沈灼华一颤,明霁转而将她揽在怀中。沈灼华僵了僵,男子胸膛结实,心如擂鼓声,铮铮有力。
沈灼华头埋在他怀里,心跳不由自主快了许多。
明霁处理完公务就急匆匆赶到诗会,被下人引到靶场时,见到的便是这番场面。
“可摔着了?”明霁垂眸对上沈灼华的眼睛,温声问。
沈灼华不安分地往明霁怀里钻了钻,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脚崴了。”
日落西山,霞光洒下来,落在她稍稍凌乱的发髻上,散落的几缕发丝随风飘扬,平添几分孤傲。
沈灼华抬眸望向明霁,却在目光相接时怔了下。
他眼眸中隐约带着点心疼。
明霁一个横抱将人搂在怀里,字字清晰地说:“这笔账,明某记住了。”
他的声音极其冷淡,冷冷横了一眼秦乐。
秦乐愣住,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明霁。
她和明霁只有寥寥几面之缘,印象中这人一直喜怒不形于色,朝野上下对他都是一片称赞。这是她第一次,在明霁眼眸深处,看到如此不加掩饰的寒意。
众人闻言,悬着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皆瞥向明霁和沈灼华二人。不禁有些担忧秦乐,可不过一瞬,眼里又俱是震惊。
秦乐看沈灼华在明霁怀中,笑出了声:“当真是对不住,这风太大,本县主没掌握好方向,让夫人受惊了。”
“夫人如此体弱,可得好生养着啊!”
一句话轻描淡写,妄想就此揭过。
沈灼华勾唇:“谢县主关心。”
风拂过,将她发丝吹乱了些,整个人更显清冷,即使如今在人怀里,也丝毫没有柔弱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