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他想要杀你啊!”卫昕说,“他在宫中与宦官玩战场厮杀。你想想看,他有机会亲历疆场吗?于是,他只有把你作为他得以亲政的猎物。”
“若是你出了事,朝野未稳,强敌环伺。”卫昕抱着他,“我即便是秦王宫的王后,没有你,这有什么意思吗?我,母亲以及秦王府的幕僚,恐怕都要成为刀下鬼魂了。”
“嗯。”宇文泰拉着她,抬起她的下巴,“云舒。我的志向,不仅仅是秦王。若是他肯退位,我就放他一马;他要是不肯,我就不是这般的了。”
卫昕看着他,宇文泰眼神嗜血,一种势在必得的冲劲。
他要当皇帝!
“我相信你。”卫昕搂着他,“祝秦王,早日君临天下!”
“西凌,我想借吕作的事情。”宇文泰换了话题,“弄弄西凌世家。”
“嗯。御史台攻心为上。”卫昕环着他,“这是个妙法。东闵的呢?”
“先以击退月治国的名义,协助东闵。”宇文泰眼神温柔,“然后,生吞活剥。”
卫昕喜欢他这不择手段,嗜血为荣的处事办法。
她愈来愈爱慕宇文泰。
两人紧紧相拥。
四月二十八日。
御史台。
吕作进入御史台几日,精神受挫,且受尽酷刑。
申时。
狱卒将吕作拖入审讯室,满地的血痕,形成一个弧形。御史台官员已经习以为常。
正值初夏。吕作脸上血浆厚重,苍蝇迅速围上来。
“檀香。”宇文泰吩咐吏员,“走走气味。”
檀香香气醇厚,温暖。
“吕作,你这么些年做倒爷,应该捞了不少。”宇文泰正色说道,“为什么不能把林间赎出去呢?”
吕作听到“林间”,稍稍动了手指。
他看着宇文泰衣着华丽,说:“大人。”
“吕作,这是秦王。”杜文介绍道,“也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
“大王。”吕作说,“林间在哪?”
“她还在豆蔻居。”宇文泰说,“你有什么话说?”
“大王。”吕作说,“黄金案。”
宇文泰微微眯着眼,心中了然,但装模作样,问:“什么黄金案?”
“大王。”吕作认真说道,“张夫人经手的案子,想必秦王不会忘的。”
“说下去。”宇文泰饶有兴趣。
“当时,张夫人在定慧寺查得黄金。”吕作说,“这些黄金是要与南疆世家分赃。大王,是否想过杨孜也参与其中?”
“他没跳出来。”宇文泰说,“王固跳出来。我与云舒,自然印象深刻。”
“诶。”吕作说,“南疆世家皆已覆灭,为何还会有人继续做这些事情呢?”
“欲望。”宇文泰说,“谁言解缩项,贪饵每遭烹[2]。这个贾里,到底是什么人?”
“倒爷。”吕作擦着脸上的血,“我们就是拿两分蝇头小利。”
“市舶司要抽多少水?”宇文泰问道。
“至少五六分。”吕作说,“你以为世家赚得少?鱼入大海,世家就是海内的龙。他们赚的,就是官商勾连,加上几十倍的利润。一旦进入月治这样的国家,那就更加是游刃自余了。”
“你杀了贾里?”宇文泰抱着臂,“是受了杨孜的缘故?”
“贾里整日胡咧咧,藏不住事。”吕作叹了口气,“小孩子嘛,学识不多,父母不在身边。他好几次威胁杨孜,说钱给得太少,他喝酒的钱不够,再这么少,就告到金城刺史府和大理寺去。杨孜看上武杰的宅邸,武杰不肯,这杨孜就一直想着弄他。”
“杨孜心生毒计,说要我把贾里杀了,埋在武杰的宅邸地板下。”吕作说,“一日夜里,我哄骗贾里说来武杰家偷东西,他那么傻,就这么跟我来。我用铁锤敲了他的后脑勺,再把他埋了。结果第二日,这武杰就把宅邸卖给杨孜。我们都不明白武杰怎么就回心转意了?”
“然后呢?”宇文泰问道。
“这杨孜住进来,老是说撞到鬼。”吕作说,“后来,他找了道士,把房间封存了。”
“杨孜手上的人命案,不止那么少吧?”宇文泰正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