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颂简单的为她穿上衣裹着外衫将她抱出浴房,然后一路抱到寝殿,唤来太医。
太医为她把脉,眉头狠狠的拧着看向女子有些苍白的脸色,开口:“沈姑娘身体□□,才会如此痛苦,因先前一直服用克制此毒的药物才不显痛楚,可姑娘身体的毒素距离上一次服药已经过了期限,没有压制之物,这才伤身。”
裴颂冷眼:“你上次同孤讲,你太医院研制的解药呢?”
他跪倒在地战战兢兢:“此毒实在稀罕,下官与太医院的师兄弟日夜研究也未曾有头绪,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定有能治此毒之人,望太子殿下寻得,下官无能,实在无能。”
裴颂踹了他一脚:“你先前怎么同本宫保证的?”
“来人,将这个废物斩了。”
他头在地上磕的砰砰砰响,求饶:“求殿下饶命,下官这就翻阅医典,求您饶命啊~”
沈清然支撑着手臂起身:“别杀他~”
裴颂坐在床榻边抱着她。沈清然皱着一张脸,为他求情:“你别杀他,此事的确不是他的过错,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有大碍。”
“这个庸医没有本事还敢夸下海口,推卸责任,没有法子还隐瞒不报,生生耽误你的身体,本宫不杀他难泄心头的火气。”
“你别杀他,打罚就算了,给他一个警告。”
裴颂以往的决策就是命令,没人敢指手画脚,说一不二,处决的官员宫人不在少数,因此对他是畏惧的。这会儿沈清然拽着他的衣袖为其说情,裴颂满是动容,须臾——松了口。
让人将他拖下去,鞭刑一百。
很快从太医院调来一名颇有声望的太医,与他的说辞一般无二,随着裴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倒是给出了一道药方子可以压制她身体的毒性,与之抗衡,就是却一味很重要的药材。
“不过......”
“不过什么?”
“听说东宫库房有两株灵参若是再辅以皇宫中的千年雪莲更好,可.....”太医佝偻着背很是为难,“可听说近日北武山的道士在皇宫中用千年雪莲炼丹,不知还在否,很难从皇上手中拿到啊!”
“你先去准备药材,本宫问父皇要......”
太医离去去准备药材,裴颂唤来宫人照顾她带着玄一玄二进皇宫去。寻常官员除非皇帝召见或有特赐令牌,否则这个时间是不能进出皇宫的,裴颂是太子,先前时常同昭文帝商议政务,所以特许他进出皇宫无阻,昭文帝对他一直满意,最喜欢这个儿子,给予了许多特权。
这段时日,两人因为谢家和她之事,上一次父子俩不欢而散。
寝殿中宫人又重新为她穿了衣,一个个自然不是瞎子看见了她身上的痕迹,但不曾多嘴多舌,否则那便是不要性命了。刚穿好衣就听见门外的动静,侍卫将云祎拦在门外不让进来。
沈清然搭上苏柒的手背,吩咐:“你去将人迎进来,便说是我说的。”
“好。”
苏柒照做果不其然将人带了进来,她依旧是那身浅色裙装,她多是娴静温婉,此刻满目对她的关怀备至,直接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你怎样?”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不必担心。”
“对不起,之前一直在骗你,利用你。”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原谅你了。”
沈清然没想到她一点也不同她计较,还这么大度,她果然还是那个云祎,沈清然清退了宫人守在殿外,她将自己过往身世,谋划说与她,还有与纪衍情感。
云祎很是感同身受。
她将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和沈清然倾诉:
崔鹤之便是埋藏在她心里最深的秘密,当年他作为质子前往姜国换回前太子的尸身,前太子与崔鹤之是好兄弟,与裴颂亦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决定前往姜国为质子前,不放心青梅竹马云祎,将他交给裴颂。
裴颂那时是除了前太子最优秀的皇子,也得皇上看中。
裴颂被推到储君的位置上无心女色,两人达成共识,明为宠爱的侧妃,实为帮他阻挡女色皇帝想要他纳妾的心思,也护着她了,要知道她在那个家中根本没有一点地位,保护不了自己。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他。
云祎为裴颂说话:“我可以同你保证他是真心喜欢你,你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子,他这一路也的确不容易。”
沈清然:“我没法共情他,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因为你们是知己是好友所以向着他,你说你们相互了解,可他了解你几分,你又了解他几分?”
“这——”
“云祎姐姐,他是太子你是知道的,我与他斗了这许久是见识过他的手段、谋略、冷血,他现在的确是喜欢我,可你又能保证有几分真心,不是占有和一时的呢?”
云祎沉吟不语,接不上来话。
“既然你同崔公子青梅竹马,这多年值守着这份情感不曾变心,即使待在裴颂这样的人身边这么多年,面对他对你独一份的好,他这般优秀也不曾有丝毫的动心,便可见感情之事是轻易挪不了的。我觉得我的感受你应该是感同身受的。”
“就因为他喜欢我,我就要马上扭转心意去爱他?”
“云祎姐姐,如若你换作是我你会吗?”
云祎又不说话。
片刻后无奈的笑笑,拍了拍她的手显得亲昵:“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同你说他对你的心思,但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了解他,所以我无言以对,其实我也不太希望你困守宫中,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往后之事,毕竟以后他会是天下的君主,我会试着劝劝他,不过我现在关心的是你的身体。”
沈清然并不指望她能劝说裴颂,以这样发展下去的话用不了太长时间她便会被毒发而死,她想离开东宫想回江南,不想困守在此,就算找个无人之地死去也好,谁也不知。
可现在的发展俨然是不行的了,裴颂就是不放过她留她在身边。
“无碍的,他进皇宫取药去了,只要吃了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听见她这么说,又看见她故作轻松的姿态云祎悬着的心放下。
裴颂回来时云祎已经离去了。
玄二将药材送到医署,太医不敢耽误的入药,一个半时辰后端着汤药和药丸回来交代:
“此药丸能克制暂缓姑娘体内的毒性,以汤药送服下去,相辅相成才有效果,一日三次。”
“好。”
裴颂接过来药丸和汤药,抱起她将药丸塞入她口中,然后以汤药送服下去,苦的她皱起了眉眼将药碗推走。
宫人将药碗端出去,只留下一两个伺候的人守在寝殿内。
口中酸甜感传来她品了品,是裴颂往她口中塞入了一颗蜜饯,她满是意料望着他。
男人擦了擦她唇角的药渍。
沈清然:“我有些好奇,你是如何从皇上手里要来雪莲的?”
裴颂低头,“很好奇吗?”
“你亲我一下就告诉你”他举动幼稚。
沈清然给了他肩上一拳,她力气不小加上没有收敛是真的打他所以男人肩上一沉,揉了揉。
“我同父皇要,他便给了。”
“真的吗?”
“真的。”沈清然带着几分怀疑去看他,他挑了挑眉尾。
事实是皇帝见他来很是意外,明显之前的不愉快让皇帝对他很是不满,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裴颂便先同他要千年雪莲,皇帝问询缘由他实话相告。皇帝自是不愿的,在他心里对沈清然持有偏见,认定她迷惑了自己的儿子,他知道了邬宫所做之事,她蛰伏在东宫做了很多有害皇家之事。
对沈长清的愧疚更是很少。
不过对她一介小女子倒是有些钦佩,合该是沈长清之女。
他还查到她同纪衍之事。
沈清然若是死了,太子也就解脱了。
他自然不会将千年雪莲给他,还与他说起沈清然与纪衍关系,数落了他一通,骂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裴颂当即怼过去戳着皇帝的心肺给他气得不轻,连拿带抢的拿走了雪莲。
皇后知道了这事,赶往皇帝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