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淮忽然觉得心脏闷闷的，像是压着巨石，坐在位置上长处一口气。半晌才飞速眨动着眼睛，抬起手摁着发热的眼眶。

白之荣这段时间倒是没有找他晦气，像是知道他过的不舒坦一般，总是在后排悄悄窥视着。

下午又是偶遇，白锦淮只觉得一中太小，走到哪都是刘子煜的朋友。

宁向松看到了白锦淮，完全没有看出来对方想避着自己的自觉，让宣瑶等在原地，他直接快步追上几步之外的白锦淮，“锦淮，那个……兰姨醒了。”

白锦淮点点头，转身抬脚要走。

“但是她这几年的事都忘记了，医生说是短暂性失忆。”宁向松继续说。

白锦淮回过头缓缓问道：“什么时候会恢复？”

“过段时间？几个月后？明年？说不准……”

“……哦。”白锦淮轻声喃喃道，“祝阿姨早日康复。”

……

刘子煜家这一阵子兵荒马乱的，自两人分开后，刘子煜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他在那个家中似乎是多余的一个。

两个家现在都没了他能停留的空间，索性在医院旁的酒店长租一间屋子，平时梳洗都在那里。

兰悦没醒来之前，刘显隔三差五就往医院跑，没事就要去看她的状况，再去刘子煜身边唉声叹息一番。

因为这事闻达海还和他在小花园打了一架。

“这是你前妻，现在是我老婆。她我会照顾好的，你来晃什么？”闻达海依旧带着商人的儒雅高高在上地说。

“你要是照顾的好，我也不至于天天往医院跑。”刘显满脸不忿，“你在家还能让她摔了！”

“那也不看看你好儿子做的好事？！”

两个人打的热火朝天，来三个保安才把两人劝住。

最后三个人都鼻青脸肿地往病床前一杵，给护士惊的赶忙给三人赶了出去，分别给上了药。

刘子煜这些天魂不守舍的守在医院，哪都没去过，买了张折叠床窝窝囊囊的睡在兰悦旁边守着，不知不觉头发已经长过了眉眼，后脑徒增许多白发，在黑头发中夹杂着，很是显眼，像是悄然染上的白霜。

宁向松和周永显时不时来探望，带着些果篮和慰问。

不过宁向松没再问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坐在兰悦身旁，变着法的讲笑话逗她。

周永显倒是沉闷起来，像是刘子煜的翻版。他家中的糟心事还没解决完，好兄弟家转眼又出了事。

天天像火烧眉毛一样，他爹也不管早不早恋了，火急火燎催着他赶紧找女朋友，生怕步了周永礼和刘子煜的后尘。

期末成绩出来后，宁向松给刘子煜报信。

“锦淮考去五班了。”

刘子煜天天盯着一中公布分数，看见白锦淮语文就考四十多分，心都寒了半截，不过这半截都是替舒欣寒的。这次他的语文成绩可能就舒欣最伤心，白锦淮倒是无所谓考的怎么样。

刘子煜用手指顺了把盖着眼睛的刘海，低下头看着兰悦，过会儿眯眯眼睛，叹着气说：“你去劝劝他，让他回外国语去吧。”

宁向松再傻也不能应了这差事，劝人走倒显得他里外不是人了，“我不去，人都去五班了，还追着赶啊？！”

刘子煜冷笑一声，斜着眼瞧他，面色不快地说：“呵，你不去，那等我妈醒了我自己去！”

这会儿狠话倒是放的痛快，不过是虚张声势，真到了白锦淮面前，可能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二月便到了。

高中课程赶得急，一中把寒假假期定在了北方小年——腊月二十三这天。

距离放假还有几天，学生心思难免浮躁。连带着浮躁的还有医院的刘子煜。

还有半个月就是新年，兰悦还不醒的话，那这个新年就只能在医院过了。

立春那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早早的洒下来，不过九点，整个病房内都撒满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