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肯定,郁大人一定是要查办鹊丘宫,干大事!她定然得帮郁大人一把呀。
芫花骄傲地抬起下巴。
蛇含的长袍不方便跑,连快步走都很麻烦,他只能一小步一小步跟在两人后面,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郁九尚未从这一幕中缓神,郁厌却很敬佩,他拍拍郁九的肩膀,“九哥,养父一定是使美男计,过去把少宫主的心骗走,再拿下鹊丘宫!”
郁九勉强地抖嘴角,“太监使美男计?”
蛇含并未想到芫花就这么胳膊肘往外拐,芫花带着郁决到鹊丘宫后,掏了一大堆药给郁决医腿。
或许旁人看不出,但蛇含很擅这方面,无需一眼,他就知道郁决那腿其实能走能动,伤口好了就啥事没有。
可郁决就是要装得很严重,仿佛没了芫花献殷勤他就会死。
偏偏芫花呆,看不出。
芫花不在山顶与蛇含等人同住,山腰的小屋是她的住处,理所应当地,郁决被她搁在这儿。
她加葺了一间小院,每逢初晨,第一缕阳光总是照在院子里的。
郁决很喜欢这个地方,醒了就窝在院子里,舍不得动一步,远远看去,像跟死在轮椅上似的。
小黑和小白两只兔子也在这里,它们认得郁决,经常蹦到他面前来,蠕动嘴巴尝试和郁决说话。
当然,郁决一句也听不懂。
比起郁决,芫花就很忙了。
芫花来到鹊丘宫后就不像以前一样是个无业游民,她每日要上山顶见蛇含,蛇含不肯将陆婶的皮交出来,还逼她学打理鹊丘宫。芫花早晨去,一般晌午才回。
这日天晴,整个山上都是暖洋洋的,芫花学了一大堆,脑瓜却装不下那么多东西,她感觉头晕乎乎的就差撅过去了。
但她一想,郁大人应当查办得差不多了,便也没那么难受了,至少再忍忍,就能回京了!
可惜,当芫花推开院门,郁决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那儿,让阳光晒,任阳光照,两只兔子互相依靠着打盹。
真是惬意呐。
郁决他好意思么?
芫花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摇醒半睡半醒的郁决,“郁大人,咱们说好的呢?你怎么还在这儿倚着。”
郁决似乎才睡醒,他弯唇笑了笑,声音还带着醒时的微哑,“腿疼,没力气办事。”
芫花“啊”一声,当即朝他大腿伤口处拍去,“可蛇含说你的腿好了呀!”
芫花又连着猛拍几下,郁决本不疼的,叫她给拍疼了,他不高兴地皱皱眉,抓住芫花的手,把她带到身上来坐着。
芫花不乐意,胡乱挣扎,郁决也不乐意她在身上乱动,他把她往上提溜,让她跨坐在身上,伏到她胸口前去,以这个姿势把她固定住。
“你不要抱了,塘州又不冷。”芫花瘪嘴嘟囔。她又没发现,被他带偏了思绪。
“就是很冷,”郁决把一只手塞到芫花手里,寒凉与温暖相触,冰与火相交。
郁决蹭蹭芫花,等芫花真的急眼了,他才说:“采遥跟我说,采戎性子变得很快,还总夜出,最常往盟鸥以东走。”
芫花听他说,就不再乱动了,静静等下言,不知不觉把脑袋搭在郁决头顶。
头顶重量传来,郁决停顿片刻,接着说:“以东有几户村子,正是近来女子失踪的那片地区。”
“那就是采戎在略卖人吗?”芫花听得迷迷糊糊。
郁决道:“不一定,也可能是在查此事,郁九带人跟了几日,可采戎心思缜密,他们总是跟丢。另外,采遥说的不一定真。”
芫花一下坐直,脑袋离开郁决的头顶,两手捏住他肩,衣料被她捏得皱起,郁决轻飘飘地朝肩头瞥去,又很快收回目光。
芫花想来想去没太明白,索性直接问:“采遥为何投靠你?”
凭芫花所知,郁决一没抓人威胁采遥,二没拿捏她几个把柄。
难不成他也去干勾引人的买卖了!
郁决向上抬眼,入目,是芫花微微红润的双颊,她稍显震惊的脸被阳光笼了一圈,脸边细碎的绒毛在光下几近透明。
只消一眼,郁决就明白芫花的狐狸脑瓜里装的一堆甚么破玩意儿了,可他就是不说,逗小动物似的,去挠芫花的下巴,“猜猜?”
芫花低声嘀咕骂了郁决几句,从他身上跳下来,“不说算了。”
她抬腿正要朝屋里去,院外来了人,她听到动静,急忙回来,脱了兜帽盖在郁决身上,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郁决的整个世界都浸在一片水红中,兜帽里袭卷独属于狐狸的温香,他没有反抗,任由芫花对他做些甚么。
他从兜帽底下,窥见芫花脚上的白靴,那双白靴绣着狐狸纹样,于是,他看见白靴走动,停在院门。
“秽生,有甚么事吗?”
“少宫主,薏娘叫你晚膳去山上吃。”
“嗯,晓得了。”
“少宫主,你院子里有人么?我怎么闻见人的味道了。”
芫花的回答很小声,郁决没能听到,他只能瞥见那两双靴子离得很近,靴尖快要触上。
他等芫花关院门等得有些乏,闭眼又打算睡,芫花却回来了,她揭开兜帽。
“郁大人,你这样子,真的还行吗?”芫花诚恳发问。她由衷认为他不行。
郁决没搭理芫花的话,他指院门,“他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