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复杂的表情让沈寒露不禁也担心起来,匆匆吃过饭后她就迫不及待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泽没有立即回答,引得沈寒露更加担忧,微微蹙起眉头,一时间心里掠过许多不好的预感。
“其实这件事赖我,如果不是我那么冲动,也不会……”贺泽苦笑一声,把前因后果全都讲了出来。
听完沈寒露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怎么能怪你呢?你拒绝周家想要你菜谱的请求合情合理,只是人家是高门大户,向来说一不二,如此被拂了面子,当然会恼羞成怒。”
“不过,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呢?”沈寒露问,“总不至于一直待在家吧?”
贺泽并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完全告诉沈寒露,他只是道:“没事的大姐,我会想办法。”
沈寒露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前你们劝说我和离的想法很有道理,后面我也仔细思考了一番,决定自己挣些银子好有傍身之物,这才想着来找你们的,哪想到……”
“抱歉,大姐。”贺泽抿了下唇,一脸歉疚。
沈寒露赶紧摆手:“小贺你道什么歉,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多亏你把陈家父子制服,让他们不敢多管我外出的事,我才能出来挣银子。”
一旁沈长乐想了想,道:“大姐,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布庄干活吧?我记得你女红绣活很不错,肯定可以胜任的。”
沈寒露一听有几分动心,哪知最后她却摇摇头拒绝了。
“还是不了。”她的笑容依然很柔和,没有一点攻击性,沈长乐却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坚韧和坚持,“这多麻烦你,乐哥儿你既然找着好活计,那就好好干,不要在意别人的说法。”
当今民风虽然略有开放,但女子哥儿的地位依然不高,有的地方依然认为女子哥儿外出抛头露面是极为不耻的行为,由此可见一斑。
最后沈寒露略坐了坐就打算回家,他们怕天黑沈寒露一个人害怕,于是贺泽亲自将她送到陈家村,一直到半夜夜深人静时才回来。
贺泽动作很轻,但依然逃不过福团灵敏的嗅觉,开始汪汪大叫起来,贺泽赶紧出声安抚,随手揉了揉福团的脑袋,它就渐渐呜咽着又趴了回去。
进到房间,贺泽动作就更加小心,他蹑手蹑脚掀了被子打算上床,就感受到沈长乐翻了个身,随即看到他迷蒙着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了?”
沈长乐嗓音有些哑,带着浓浓的睡意,整个人比他平时清冷的形象要软上许多。
贺泽表情几乎是立刻柔和了下来:“抱歉长乐,是不是吵醒你了?”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声音可以这么柔。
沈长乐安静了一下,眼睛几乎要闭起来,下一刻他又摇摇头,慢吞吞道:“没,是我在等你。”
“既然回来了,就快歇息吧。”
渐渐恢复清醒,沈长乐又变回往日的清冷淡然,他又一翻身,背对着贺泽,主动隔断两人交流。
贺泽愣愣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躺下,他暗自说了句脏话,觉得刚才被沈长乐软绵又依赖的语气勾起的心痒难耐,估计要很久才消了。
靠,他什么时候能正大光明抱着媳妇困觉呢?
——
第二天贺泽依然起了个大早,他匆匆和沈长乐交代了两句,便急忙往镇上赶。
贺泽此刻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着急,他想快些把酒楼开起,挣大钱盖房子,然后把沈长乐娶回家,过上幸福的夫夫生活。
更重要的是,贺泽明白他的酱香饼摊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吃食摊子,更可能是一些人以后唯一的生存依靠。
这个世道百姓还是过得很艰难疾苦,对于女子哥儿来说就更难了,要是嫁的夫家对他们也不好,那他们后半辈子只能生活在磋磨之中。
贺泽暗暗想着,到时候酒楼开起来了,酱香饼摊肯定不能不开,他不如就把摊子交给岑虎和沈寒露,让他们挣些银子改善生活也好。
反正有挣钱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至于贺泽为什么这么着急,除了这个原因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他昨天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和那些看守大门的小厮熟络了以后,贺泽知道今日宋老爷会出一趟门。
他得赶在宋老爷离开之前,再试着求他见自己一面。
这样想着,贺泽不禁加快了步伐,终于在晨清雾散前赶到宋府,而这时一辆马车恰好要出发,车头的车夫即将挥鞭而行。
贺泽赶紧高声阻止:“等等!”
车夫疑惑地看了贺泽一眼,不过倒也停住了动作,马车瞬间停下来,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随即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贺公子。”
宋老爷身边的小厮长生下车来到贺泽面前,他跟在宋老爷身边,也养成一副温柔和蔼的样子。
“长生叔,拜托你让我见一见宋老爷吧。”贺泽咬着牙,几乎是乞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