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似曾相识,明澹意外又不意外地挑了挑眉,“如果是我来点,我现在想吃凉米线。”
“凉米线?”
“对呀,就像凉面一样,吃起来冰冰凉凉的米线,里面放鸡肉丝、萝卜丝、黄瓜丝、香菜、小葱,天气热的时候来上一碗,别提多舒服了!”
“您小时候经常吃?”
“嗯,夏天吃得最多了,其次是秋天,我们还会吃冰稀饭,你吃过么?”
孙宇林摇了摇头。
“那你这次一定要试试。”她眨了眨眼,可爱又俏皮。“今天好不容易出太阳了,正适合吃凉米线。”
“您可以吃吗?”
“怎么不可以,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吃得下。”
“说的也是。”不然也不会毛遂自荐了。
除了凉米线,还得要些别的菜填填肚子,光吃凉的可不行。她单手托着菜单,一页一页翻过去,“香草烤鱼,普洱茶炒牛肉,再来份饭后甜点……居然还有奶渣饼。”
“奶渣饼怎么了,你不喜欢?”
“没有。”她看着菜单上对应的食物图片,不由得笑了,“以前我在哪本书上看到,说俄罗斯人常吃的早餐就有奶渣饼,我没吃过这种饼,还以为只有俄罗斯那边才吃奶渣饼,没想到云南也有。”
明澹也笑了,“俄罗斯人还喜欢吃饺子呢,难道我们这里就没有饺子了?”
“俄罗斯人吃的饺子跟我们吃的不一样吧。”
“他们那边的更大一点呗。”
“说的也是。”她点点头,“那就要奶渣饼。”
叫来服务生点完菜,她们转而聊起了别的话题,上次来这家酒店是因为被邀请参加生日宴会,这次则纯粹出于自愿,空中餐厅景色优美,菜色丰富美味,消费不太便宜之外,基本挑不出其他毛病。随即,明澹问她,知道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吃饭吗?
“今天是农历十五。”她说,“农历七月十五,对您应该是个特别的日子。”
明澹没有答话,只是微笑,一味地笑着。
半晌,女孩缓缓说道:“这个日子,是我妈妈的农历生日,她只过农历生日,就算给我过生日也是过农历的,可能老一辈的人都这样吧,凡事按农历来过,觉得农历才更有参考价值。真奇怪啊,她的生日竟然就在农历的十五这天,每个月都有农历十五,十五的月亮最圆最亮,所以每个月总有几天不得不想起她,连月经都从来没这么准时过,可偏偏每个月的十五总会想到她。”
难怪,上次来的时候,明澹会流露出那样感伤的神情,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她误打误撞触及了她记忆的禁区,然而她非但没有责怪过她,现如今又主动带上自己来到了同一家餐厅,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更奇怪的是她自己,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那些话语就如雪花一般飘荡在了半空之中,簌簌落到女孩的肩上:
“想念是种祝福,有一个可以想念的人,就是幸福的事情。想念着母亲的女儿,被女儿想念的母亲,她们都是幸福的人,哪怕——”
“哪怕?”
“哪怕是死亡,也消解不了想念带来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