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阳摇头。
“我刚下飞机就听说拍卖会的事,正好遇见了陈誉航。”
至于是怎么正好的,封展并没有细说。
说得风轻云淡,但大概没有那么简单,只不过沈易阳现在完全没有心思追问,封展的手还贴在他的脸上,凑近仔细看了看脸颊,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真是个…”
骂词到了嘴边,又顾及沈易阳刚刚的阻拦,被封展硬生生收了回去。
“我刚刚拦你不是为了保护余烨锋,”沈易阳解释道,“是因为警察和媒体都在,动手对你的影响不好。”
封展微微一皱眉,感觉心底被人狠狠戳了一下,他将沈易阳垂落下来的碎发拢到耳后,温热的手心在他的脖颈处停留片刻,极力克制住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冲动,轻声道:“我知道。”
颈侧鲜少有人触碰,但沈易阳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丝排斥的感觉,就仿佛身体已经非常熟悉这个动作,没有任何戒备,反而放松下来:“我们……”
“易阳。”
余锐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沈易阳话音一顿,冷着脸越过封展看向余锐:“有事?”
“能让我单独和他聊一聊吗?”余锐的视线扫过封展占有欲十足的手,似乎是有些不满,但语气格外恳切:“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可是我不想听。”沈易阳淡淡道,抓住封展的手腕就要走。
“车祸那天我要说的事,你不想知道了吗?”
沈易阳的脚步猛然一顿,想起那几个没打通的电话。
“如果你还想知道,就单独和我聊一聊吧,别让我再反悔了。”
刻意被他忽视的耳鸣愈发强烈,不太好的预感犹如洪水一般快要将沈易阳吞没,就在这时封展的手往下一滑,轻轻扣住了他的掌心。
像是某种无声的支持,沈易阳这才转过身:“你说吧,他不需要回避。”
“不,”余锐果断地拒绝,“你要不要告诉他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只会告诉你一个人。”
酒店的工作人员替他们找来一间没人的会客室,封展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轻轻在沈易阳的手背上摩挲:“我就在门口。”
余锐盯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叠在一起的戒指显得格外耀眼,忍不住“哼”了一声:“封总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听见这话的封展唰地看过去,眼底的柔和荡然无存。
“没事的,”沈易阳抽出手,有些苍白地说:“谢谢。”
门被关上,封展慢慢吐出一口气,走到窗边点了支烟。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远处黑压压一片,空气中沾上了些泥土的气息。
又要下雨了。
门一关,会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长话短说吧,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听废话。”沈易阳抱着双臂站在门边,姿态防备而疏离。
“今天的事情,我想先和你说声对不起。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之所以这次请来这么多媒体,还拍卖你母亲的东西,并不是为了钱,而是…”
剩下的话,余锐有些说不出口。
可当他看到那双明明和他截然不同的眼睛时,还是轻声道:“而是为了让你在媒体和股东面前失态,只要你动手,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停职。”
但谁也没想到,余烨锋居然会先一步动手。
听到这个消息,沈易阳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事?”
“不。”
余锐拿出手机,一阵翻找,仿佛下定决心般才递过去,沈易阳刚要拿,他又撤了回去,忍不住交代:“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嗯。”
他的表情实在不明朗,沈易阳有些诧异,接过手机,上面是一张照片,拍摄时间正是他出车祸前一天。
照片的内容是一张A4纸,标题一行字是:司法鉴定科学研究院司法鉴定意见书
紧接着的一行,跟着六个字:
委托人:余烨锋
“这是…”
沈易阳有些陌生,心里却隐隐有了几分猜测,“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