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取过一串金银首饰,其中几样金蝉戒、银镶绿翠链、点翠蝴蝶簪,都是价值连城的上品货,一眼就知是传了好几代的古董。
裴月上将它们一并放在桌上,“有些是女人的首饰,但您可以拿去融了,也可以拿去当了,一些心意,望仇掌印收下。”
仇凛英看都没看,起身往屋里去,轻飘飘说了句,“拿回去罢,我需不着这些。”
他没应裴月上的话。
裴凝莺有人心疼,有人爱护,她向来将自己获得的爱毫无保留地以她的方式捧出,递给他。
怎么会是裴凝莺的荣幸与福气。
是他三生有幸,上辈子磕破了头,才求来裴凝莺的垂怜。
人走屋空,夏风习习,有些闷热,桌上的首饰静静地躺着,首饰旁,是仇凛英随手搁下的书。
一本食谱,关于炒菱角的食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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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凛英醒来时天还没亮,他换好衣服,洗漱完后发现榻上趴着个人。
仇凛英没管她,下了门闩准备出门给她端些吃食进来,突然衣带被扯住。
裴凝莺睡眼惺忪地揉着脸,试图让自己清醒,她打了个哈欠,才慢慢说,“仇掌印,去查谢亶。”
仇凛英顿时就不想出去了,把她抱起,放到床上去,“嗯,等会就去。你为什么不上床睡觉?”
裴凝莺道:“你老是说我睡觉踹人啊,你不是要抱着我才行吗?我昨天过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睡着了,只能睡榻上了。”
仇凛英没想到她能这么坦然的把这些话讲出来,一时说不出话。
光天化日的,她倒是不羞不燥,什么话都说尽了。
仇凛英将她放倒在床,拉上被子,“下次叫醒我,你再睡会罢。之后若要出门,带上几个暗卫,实在不行,厂卫也可以,总之要有人跟着你。”
裴凝莺听着听着眼睛已经闭上了,稀里糊涂地点头。
仇凛英将她的手腕上的蛇玉镯子取下,往上缠了四个小银铃,刚好缠吊一圈,一条红蛇在这四个银铃衬托下,透着愈发神秘的气息。
四个小银铃声响不大,只有全心去听才能听到微弱的声儿。
缠好后,仇凛英把镯子给她戴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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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凝莺睡醒,又是日上三竿。在家里和在宫里,那确实睡眠都不一样。
她蹦蹦跳跳起床漱口,出来后发现桌上搁着一盘莲子粥和几个藕饼,旁边还有一碟炸小鱼。
裴凝莺吃了几口,不是仇凛英做的,这个味道很熟悉,应当是府上的厨娘做的。
仇凛英从屋外走来,他坐在裴凝莺身旁,“谢亶确实有问题,他频繁出入谢府和山涧,山涧上倒是很有些做生意的人,不过谢亶尚未从事营生,一切都靠家里,难免有不对的地方。”
他抬眼,发现裴凝莺嘴边沾上了一粒莲子,他无奈地皱眉,用手帕给她擦掉,“按我说,他大不敬娘娘,就该直接判罪上刑。”
裴凝莺吹吹勺子,打着马虎眼儿道:“谢家家大业大,镇湖好多生意都靠着谢家,掌印你说杀就杀,人家的小儿子没了,可不得气得生意都不做啦?到时候镇湖的人可要起义了。”
裴凝莺显然已经默认接受了仇凛英的一些行为,她看到过那么多次浑身是血的仇凛英,慢慢也就习惯了。
于是乎,仇凛英也不想装了,早点让她认清自己,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好事。
不过,裴凝莺习惯是一回事,支不支持又是另一回事。
仇凛英早就洗过手了,便将桌上的一盘葡萄取来,没有回答裴凝莺的话,而是提起了谢亶的过往,“谢亶曾想娶娘娘,娘娘如今对他疑心这般大?”
裴凝莺:“是,娘娘是个冷血冷情的人。”
仇凛英忽地笑了声,不再说话。
待裴凝莺用完饭,仇凛英的葡萄也剥完了,裴凝莺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啊——”
仇凛英哼声,阴阳怪气:“娘娘,手断了么?”
裴凝莺嬉皮笑脸地黏到他身上去,用脑袋顶蹭他,“凝莺喜欢仇掌印,才会想让仇掌印喂啊!掌印最好啦。”
“油嘴滑舌,哪有你这般不要脸皮的人。”
仇凛英嘴上嫌着,手却拿了葡萄,喂到她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