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凝莺不打算和他浪费时间了,她柔柔一笑,笑不及眼底:“郑少卿,按我说的做,明日我再来一趟。”
郑少卿顿时变得不耐烦,“娘娘,怎么和您说不通呢?”
裴凝莺无辜眨眼:“什么说不通,万岁爷全权交予我,我这是确保全程,你与我对着干,那便是同天子对着干,要不我带你去万岁爷那儿说一趟?”
裴凝莺说完便向外走,不等回话。
郑少卿冷呵一声,沉声:“阿允,去送端嫔娘娘。”
阿允连声应说,小跑着跟上裴凝莺,尴尬地笑着,怯懦着小声道歉:“娘娘,郑大人向来不把详细册子呈交,您体谅。”
裴凝莺从中听出许多意思。
阿允面上替郑少卿道歉,实际怕不是在说郑少卿一概不提供用料册子,既然这样,那这一节必有不对的地方。
她瞥眼打量阿允,阿允声音很细,微弓着身子,一身朴素的青衫袍,显然是个内监,模样有些熟悉,可她记不得了。
裴凝莺淡笑着摇头:“回去罢,不要送了。”
阿允连忙应好,弓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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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仇凛英一般都是随便应付几口,垫一垫肚子就好,他本身就吃得少,再上平时很忙,更没时间回直房烧饭做菜。
他手底下倒是有家厨,但他觉得没必要为了那几口专程让他们做菜。
普禅圣寺庙的事终于结案了,仇凛英才得以有空回直房。
裴凝莺从光禄寺回来时,正好碰上他们在备菜。
她狗狗祟祟地溜到院门,院门关着,她不太好意思敲门。
里面不时传来扫树叶的簌簌声。
不久,声音停了,院门被打开,高权正准备出来倒树叶,看见了门口的裴凝莺。
四目相对,裴凝莺嬉皮笑脸地眨眼。
高权左右看了一圈,赶紧挥手:“进去罢进去罢,老祖宗在小厨房。”
裴凝莺悄声:“高公公你最好了!”
兔子进狼窝,不一定死,兔子也可以咬死狼。裴凝莺说的。
小厨房里,方扬正在学习切菜,仇凛英看着他,一言难尽。
方扬看着菜板上歪七扭八的肉丝,沉默了一会说:“切菜和杀人是不一样的。”
仇凛英站得离他很远,很是嫌弃地眯了眯眼,说不出话。
方扬切菜,手起刀落,竟是连菜根都没切断。
仇凛英忍不了了,正开口准备骂他,突然腰身一紧,没站稳向后退了几步。
“老祖宗!”裴凝莺一把抱过仇凛英,熏香瞬间溢满鼻腔。
仇凛英轻蹙眉,拎着她的后领往后拉,“黄鼠狼,做什么。”
他太了解裴凝莺了,裴凝莺从来不会主动找他,除非有事求他。
方扬飞快地瞄了一眼,手一歪,切到手指了,这点伤倒不至于让他叫痛,他忽略这点小意外,他看好戏似地用余光去看两人。
不禁想起仇凛英藏的小宫女。
啧啧!
三心二意的男人和贵娘娘。
裴凝莺感觉到了方扬眼神里的不对,可她现在不打算问方扬。
她踮起脚尖,凑到仇凛英耳边轻声说:“想拜托老祖宗一件事。”
方扬在场,目睹着两人,偏生裴凝莺非要凑得那么近。
在她气息吐露的一瞬间,仇凛英的耳尖攀上红晕,他别扭地错开脸,不自然地说:“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裴凝莺疑惑地眨眨眼。
好久没见他耳朵红了,这是春天到了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