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从这神秘青衣人的身份下手,此人与轩辕飞虹并肩而行,言谈笑语间毫无尊卑之分,显然在‘天罗’组织中地位非凡。”夜郎君闭目回想,不放过与那青衣人交手的每一丝细节那人的毒掌功夫厉害,又似乎是在刻意隐藏自己是左利手……右手小指较常人短了一小节,像是被人斩去的。”
“修炼‘噬心蜈蚣手’需用到大量毒虫,尤其是剧毒蜈蚣,墨就先从这条线入手,派人把京中诸多药铺都查一查。”沈墨的指节在书案上轻叩,眉眼微弯,“毒术一道……那位楚姑娘向来擅长,神君何不向她讨教?”
“确实该请她相助……”夜郎君屈指敲了敲青瓷茶盏,盏中残茶泛起涟漪,“等你安排好取雪莲之事,就送信到灵素庄,替我约她在皇城西角楼外会面。我这就到翠云轩一趟,看看黑鸢如何了。”
夜郎君戴上黑袍兜帽,迅速隐入夜色之中。他踏着屋脊掠过街巷,待到翠云轩后院,便亮出风月楼信物,装扮成小厮的暗卫立即将他引上三楼,来到黑鸢的住处。夜郎君贴着竹帘缝隙望去,青鹄正端着药碗轻声劝慰:“这药用的是上好的紫灵芝,对你经脉恢复有益。”
烛光映照下,黑鸢的脸色泛着淡淡的青灰,见青鹄再次端起药碗,她嗓音沙哑地道:“日日饮这苦药,近来连饮食都觉无味,经脉更是如火烧般疼痛难忍。而且,青鹄……你不是说今日会带来主人的消息吗?”
青鹄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颤,正想寻借口搪塞过去。夜郎君掀开竹帘,故意加重了脚步,声音里带着关切:“若不喝药,何日才能痊愈?经脉灼痛说明还有暗伤,我看还要加重药力。”
“主上恕罪,属下今日已能下地……咳咳,定会尽快好起来。”黑鸢慌忙把染血的帕子往枕下藏,话没说完又呛出一声闷咳,苍白的脸涨得通红。青鹄眼中则是惊喜万分,心绪激荡,几乎要喜极而泣,立即便要起身行礼,被夜郎君抬手制止。
“能下地?若不是青鹄机警,将你从神捕司救回,你这会儿就该躺在棺材里跟阎王逞强了。”夜郎君想起那日的凶险,苦笑摇头,“这次就安心歇着,嗯?当年把你从红花台残党的手中保下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这般糟蹋自己。”
夜郎君俯下身,屈指弹在她额头上,力道轻得像片雪花。黑鸢低头去扯被角,喉头滚动两下,终究没敢再顶罪,只是小声道:“主上教训的是,只是属下这伤……真的还能好全么?”
“有何不可?这样的伤,我自踏入江湖以来,不知受过多少回。”夜郎君瞧着她较劲的模样,微笑安慰道。其实这次若不是得楚清荷援手,他恐怕难逃一死。楚清荷给他用了最好的血参,又辅之金针渡穴之术,他也不过只恢复了四五成功力,如无千年雪莲相助,想恢复如初非得长期将养不可。
“是,主人。”黑鸢主动拿过药碗,皱着眉头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青鹄低头忍笑,夜郎君见状也松了神色,嘱咐青鹄道:“好好照料她,若有任务自会吩咐你们。我不便在此久留,你们也要小心行事。”
言罢,夜郎君转身欲走,忽又停下脚步道:“近日就莫要再想那些烦心事,调查‘天罗’之事,我与沈墨自有计较。”
三日后,戌时。
皇城西角楼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乱响,楚清荷身穿夜行衣,纵身落在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上,正好奇夜郎君是否已到,身后就传来那有些熟悉的声音:“我手中已有地图与禁卫军巡逻安排,随我到御药房冰库便可,戌时三刻侍卫换班,那时正好进去。”
夜郎君话音未落便怔了怔,月光自树梢倾洒,朦胧间勾勒出楚清荷曼妙的侧影。夜行衣紧贴纤细腰线,三千青丝高高束起,黑色面罩衬得那双杏眼更显灵动诱人。夜郎君暗赞这白衣仙子换了一身劲装后竟也能如此飒爽风流,嘴上却只轻笑道:“楚姑娘这身装束,气质可不一般。”
楚清荷借着整理面罩偏过头去,冷声道:“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引路吧。”
“当心脚下青苔,这宫墙年久失修,摔着咱们杏林圣手可怎么好?”夜郎君一甩衣袖,指着不远处的宫墙道,“我们便从那处潜入,进宫之后要时刻跟紧我,不可大意。”
两人同时纵起轻功,很快越过宫墙。夜郎君悄然挥动袖中银丝,不经意间缠上了楚清荷的脚踝。楚清荷身形一晃,不由向前踉跄,夜郎君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颈边,轻声笑道:“这宫中的路径曲折,楚姑娘可得小心跟紧了。”
楚清荷攥着他衣襟的手指节发白,硬生生将人推开半步:“我自己能走。”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听见不远处传来盔甲碰撞声。夜郎君再次伸手揽住她腰,在她耳边轻声道:“为了拿到雪莲救你那师兄,可别自己逞强。此处禁军巡卫每半炷香过一趟,咱们等这队人走远些更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