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顿了顿,褚溪就差搂着自己不撒手了,那种意思他如何不明白,只不过,自己既瞧见褚溪这样子,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了。
褚溪曾在萧识音府前救过自己,江淮却一直记得这个。
他向褚溪睡下的方位瞧了一眼,正欲开口说什么,这个时候,却见褚溪憔悴好看的面庞上似有若无地露出一些痛苦的神色,那眉头自眉心高高地蹙起来,瞧着便很是难受的模样。
云崖心切,虽然知道这人上来居心叵测,但救人总归是第一要务,立即就过去查看了:
“大人,公子他看着好似很不适啊,要不要,属下再替公子看看。”
云崖紧张兮兮地望着褚溪,上下皆打量过了,正打算上手,江淮眼睛看着褚溪的样子,心下便猜透了几分,不禁轻笑道:
“褚公子看着是累了,我们不要打搅他,叫他好好睡一觉吧。”
褚溪好看的面庞上皱起来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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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越清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午后。同城门口的官兵通了信,马车便平缓驶入了,江淮特地叮嘱车夫走一条隐秘的小道,千万莫要上大路。
上回在宫里瞧见那些书信,他便十分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在越清的名声一定很臭。
那堆成小山似的文书,一封一封看过来,竟全是骂自己的文字,江淮觉得自己来这地儿,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江淮来此地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不要被越清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可越清有水患,堤坝坏了,若是不趁早修了,那上游泄洪下来,迟早把这城冲垮了,再者,系统也说了,这儿是寻找主角的重要位置。
马车寻小道而走,先是寻了医馆去给褚溪检查一番,江淮叫云崖看着褚溪,自己即是向外头过去。
褚溪在身后喊:
“唤心——咳咳咳,我好疼啊,咳咳咳。”
江淮一转头,神色僵硬地出门去了。
方才马车走小道一路颠簸,差点儿把他的五脏六腑都颠出来,他拼命忍住才没叫自己吐出来,下了马车又来这一股子清苦味儿的医馆,江淮觉得自己再待下去,那身子非承受不住不可。
他才跑到医馆外头来,四下正张望张望一番,越清景如其名,风景清秀如画,光是瞧着即养眼许多,江淮又左右看了看,想着等一会儿替褚溪看好了之后,去街上也瞧瞧。
他就这么美滋滋地想了一时半刻,退身一步,正准备回去医馆看看情况,这个时候,耳旁忽然传来脆生生一声:
“美人哥哥。”
江淮自然不觉得是在喊自己,他是头一次来越清,依着自己的名声,没被人发现揪住打一顿就是不错的了,哪儿还有人来喊自己美人呢。
况且,这声音听着还是个孩童,江淮没搭理,越清这边的风还是有些冷的,他裹了裹袖子,准备回去医馆里。
谁料,方才迈了一步,那浅色的衣衫忽得起来一些,平白在空中翻了翻,柔软的衣料被一股轻轻的拉力拉住,江淮不禁回头望去。
是一只小手,正正好好地拉住了江淮的衣料,江淮眨眨眼,回头望去,正见一个梳着两只发髻的小女孩,正眨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回望自己。
穿的是好看的锦缎,看样子,当是这越清的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
“美人哥哥。”
稚嫩的童声再次开了口,这次,江淮万分确定,这小女孩喊的便是自己了。
江淮瞧着那拉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眨眨眼,俯下身子轻声问道:
“怎么了?”
小姑娘一见他回了话,即是高兴地拉着他的衣袖说话,到底还是个孩子,江淮细细分辨,方能听出她在说什么。
确实是这越清城哪家的孩童没错,如她所言,自己叫小锦,似乎是为了出来寻自己的兄长。
“哥哥好几日没回来了,听说是去了什么松风茶楼,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小锦一面说道一面伸出手指戳戳江淮的衣裳:
“我想找他,但我不认得路,美人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呀。”
江淮回望拉着自己衣袖扑着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的小女孩,那满眼都是江淮拒绝不了的模样,他寻思帮找个人应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况且,听小锦说,松风茶楼也就在前头不远的地方。
也算挽回一下自己在越清百姓心中的形象吧。
江淮无奈地叹了口气。
心一软,他就答应下来了。
他回去医馆里头交代了云崖,随后便出来同这小女孩一起去了街市,虽然不认得,但越清城不大,街头巷尾林林总总也就这些地方,小姑娘出来不认得路,是因为字儿还没认全,江淮瞧着那牌匾上的字样,没几下功夫,便寻到了“松风茶楼”。
此处地属街头最热闹的地儿,进了门,便听见这说书的在讲故事,只是江淮没听了两遭,心下便只剩了三个字。
他想逃。
自己在越清可真够家喻户晓的。
这说书的,说的也不知道是哪儿编出来的故事,一张口,便说自己空有个丞相的名头,不理政务,成日在小倌馆花天酒地。
“......这可不是空穴来风。”那说书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是有人在皇都的翠竹馆亲眼所见!!”
“翠竹馆?莫不是越清也有的那家?”台下有人好奇了,这丞相家的风流故事,无疑是他们最爱的下酒小菜。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