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妫姈不自觉地直了直腰,似乎要为“妫姈”这个名字保持形象。
“你们救了我,想要什么作为回报?不要说不要回报这种假话,救我就是因为认出我了吧,不然为什么只救了我一个?”
妫姈仰着下巴说,明明是仰视,却硬生生凹出了一丝想要俯视众生的味道。
看着妫姈一连串的小动作,姞苇杭慢慢将其与五十年前的少年重合了起来。
这么多年,还是没怎么变啊。
姞苇杭没有否认自己是有目的地救援,只是说:“你可以不用问她们,是我独自把你救出来的。”
“哦?”妫姈的目光在她身上绕了绕,“你很强?”
妫姈看不出这位明显是飞燕楼的修士的修为,便猜测要么是有功法遮掩修为,要么是修为高出自己金丹期不少。
姞苇杭不置可否地笑笑,用“一般”两个字含糊地应过去了。
妫姈也不纠结,修士的修为本来就不可能随便告知于人,她问:“你救了我,那你要什么?灵宝?”
“我是飞燕楼的人,以消息为食。”姞苇杭微微低头看着床上的妫姈,笑着说,“如果您愿意告诉我关于五十年前那件事的内部消息,我和飞燕楼都会感激不尽。”
“噢——”妫姈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声音,而后果断地拒绝,“不要,换个要求吧。”
说着,妫姈移动双脚,站到了地上。她浑身只有一件白大褂,赤|裸的脚踩在地板上,有点冷。
医生指了指角落里的小更衣室,说里面有衣服和鞋子可以换。
妫姈让姞苇杭好好想想要什么类型的灵宝,而后进入更衣室换衣服。谈话暂告一段落。
看着更衣室的门关上,姞苇杭扭头看着郦问心,说:“你一直看着我,怎么了?”
郦问心当然是在好奇。
一开始是好奇姞苇杭为什么会遮掩身份帮助妫姈——明姈宗灭门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只要没在深山中闭关不问世事,就都知道,雪峰派妫姈是“碧君”在飞燕楼背后指认的凶手之一。
但现在她就明白了,姞苇杭应该是想查清楚当年的事情。
这也是所有人心中都很不解的——如果真如姞苇杭所指认的那样,万剑宗、雪峰派、云笼宫等宗门都有参与,那么这些大宗,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些转来转去的想法,郦问心当然不会说出来,面色如常道:“我在想,我们等会儿要去做什么。”
姞苇杭看了眼更衣室,“随便逛逛吧。”她的主要目的就在这里,接下来去哪里都没关系。
“没有具体目的地的话,”一直安静待着的苏蕴灵难得主动地插口说,“不如去吃饭吧?快到晚饭时间了,我有点饿了。”
坐在等候椅上的任风攀望着她迫不及待的神情,若有所思。
“可以。”姞苇杭说,她提声问更衣室里的妫姈,“妫姈女士,我们等会儿去饭堂吃饭好吗?”
更衣室的门打开,换好衣服的妫姈走了出来,随意地应了一声:“行啊。”
她换上了一套还算合身的蓝白短袖制服,原本□□的脚套上了一双布鞋,长发随意地卷了几圈扎住,长度不一有些炸起,但丝毫不影响整个人的利落,略微的窘迫和茫然已经完全消失,锋芒毕露。
“那我们快走吧!”见她出来了,苏蕴灵高兴得也不再内敛了,推着她们走向门口,自己最后出去,还不忘扭头感谢医生,“谢谢安医生的帮助!”
门啪的关上。
坐在办公桌后的安医生诧异抬头,望着关闭的门,推了推眼镜,疑惑地喃喃道:“她怎么知道我姓安?”
“饭堂在这边~”苏蕴灵像一只逃出牢笼的小鸟,蹦蹦跳跳,难掩雀跃。
“就这么高兴吗……?”任风攀疑惑地说,“这么饿了?”
苏蕴灵脚步一顿,“是啊是啊。”她轻咳一声,解释说,“其实是我听说,为了庆祝竞技场的人逃出牢笼,今天会有很好吃的饭菜和有趣的表演。”
“哦。”她们点点头。
姞郦两人觉得苏蕴灵的骨龄不过十六七,为这种事兴奋也很正常。任风攀则是已经习惯了她常常感到高兴的性格。
至于师明南,她自认为没有任何发表意见的必要。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苏蕴灵看着妫姈有许多新旧不一疤痕的手臂,震惊地瞪大双眼,“是实验室的人做的吗?不会吧?”
“不是。”妫姈摇了摇头,又皱眉思索,不知道如何解释,于是干脆把这个话题丢给明显更清楚状况的姞苇杭,“你给她解释吧。”
妫姈自从进入游戏就一直待在那个泡满会让人昏昏欲睡、浑身无力的药水罐子里,实在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像每个人都知道姬姜大陆一样,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姞苇杭对苏蕴灵说:“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我们在这里的身体和我们原来的身体一模一样。”
苏蕴灵点了点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认为我们是魂穿。”说着,她恍然大悟,“所以,她身上的疤痕是原本身体就有的,不是实验室的人做的。”
见妫姈点了点头,她立刻好奇地问:“那这是怎么来的啊?咳,其实也不用说……”脑补出一些悲惨画面的她改口说。
“我是炼器师,炼器的时候,难免会烫到。”根本没听到苏蕴灵之后的话,妫姈已经回答道,说到自己的“职业”,脸上的骄傲遮都遮不住。
顿了顿,“不知道你懂不懂什么是……”
“啊啊啊啊我懂我懂!我看小说看到过!”苏蕴灵两眼放光满是崇拜。
妫姈矜持地点了点头,下巴扬得越来越高。
“好厉害啊!你是不是会做很多灵器啊……都有什么效果啊?”
“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跟你说说吧。”妫姈高傲地说。
两人走在前面逐渐眉飞色舞,后方的姞郦师任四人:“……”
郦问心小声对姞苇杭说:“妫姈的脾气似乎没有传闻中那么坏。”
姞苇杭眉头微挑,郦问心笑了笑,立刻收起了自己的试探。
任风攀低声说:“你们似乎都认识她?”她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她在修仙界很出名。”郦问心说,“你以后进入修仙界会知道的。”
“你们看得出来我……?”任风攀的话没有说完。
郦问心点了点头。
刚踏入炼气期的孩子,在场任意一个修士,都能分分钟看穿。
任风攀微微蹙眉,陷入某种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