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呢？”姬祢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些许不满，夹起案桌上的一块肉丢入嘴里，随意地笑道，“用明礼的生命威胁我交出记忆吗？”

姬祢慢悠悠道：“我既不相信你会愚蠢到杀了她断绝最后一丝得到记忆的机会，也不相信你会杀了一个没有得罪过你的好人。”

“另外，相信你也清楚，我是不会接受勒索的。”姬祢晃了晃手中的筷子，“不如我们大家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谈谈吧。”

“你说得很对。”姞苇杭松开手，放谢明礼自由。

她放手得干脆，谢明礼回头看她一眼，有些迟疑地走回姬祢身侧。

姬祢扫了一眼，确认谢明礼身上没有灵力残余，没有被做什么手脚，才笑了笑,说：“很识时务。”

在她的命令下，一旁的侍男们搬出两张椅子放在下方，而后列队退下。

坐在椅子上，苻暄脑海中的思绪还停留在美貌侍男那张白玉般的脸庞上，她侧头看着苇杭，欲言又止，很想分享秘密。但没有办法绕开姬祢的她，还是选择将这个秘密咽回肚里。

“其实，我并不介意给你看看这个记忆。”

姬祢并没有在意不知名人士为何频频走神，与苇杭对视着。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一颗淡金色的水晶，被她随意地抛起接住。“你看了，于我无害。对我的目的，也没有什么影响，我照样可以用来掣肘万代一等人。”

“……但我又不是做慈善的。”姬祢接住水晶，笑着说，“你得给我一个我必须给你看记忆的理由。”

“你想要什么？”坐在下方的姞苇杭道，她知道，姬祢一定是有想要的东西，才会和她耗费这些时间。

“小愿应该告诉过你了吧？”姬祢说，“我对你很感兴趣，想要你加入我们。”

姞苇杭知道，魔族看中的是她身上与万剑宗等宗门敌对的标签，大宗遗孤的悲□□彩更容易让魔族打着她的旗号站在道德高地发动攻击。

“你认为我会为了一个记忆而背叛人族？”姞苇杭说。

“没准呢。”姬祢意味深长道，“我已经看过记忆了，我认为你一定会对这里面的东西感兴趣的。”

“……”姞苇杭低头思索，似乎陷入犹豫。

姬祢没有催促，耐心等待。

姞苇杭身侧的苻暄有些坐立难安起来。虽然记忆也许是很重要，但是加入魔界？

她可没有忘记，当年的事情也有魔族掺和，虽然魔帝声明与她们无关，但她并不相信。而且对于魔族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消除，她实在很难接受自己喜欢崇拜的姊姊会加入魔界阵营。

似乎终于考虑好了，姞苇杭抬起头，却不是看向姬祢，而是看向了姬祢身后的谢明礼。

姬祢反应极快，一把抓住谢明礼的胳膊，血色力量笼罩。

滋滋声响起，谢明礼背后冥力画上的共享记忆符在姬祢的力量下消泯，两股力量的作用下，谢明礼的衣服破洞，皮肤快速起泡。

谢明礼因疼痛而微微皱眉，望向前方的目光正好与下方的姞苇杭对上。

姞苇杭不愉快地说：“这可不是我的错。”

原本她留下这个符咒是以备不时之需，用来转移伤害以让姬祢投鼠忌器的，但在姬祢的“提醒”下，她想起既然姬祢看过记忆，谢明礼自然有很大的可能也看过，并且谢明礼不过金丹期，正是可以单方面阅览记忆的修为。

无论是原来的伤害转移符还是后来的共享记忆符，只要姬祢不动手，谢明礼自然不会受伤。都是姬祢的错。

看着因谢明礼受伤而沉下脸色的姬祢，苻暄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面具还在脸上。她可不想露出真容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姬祢冷冷地望着姞苇杭，姞苇杭面无表情地回视。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战斗一触即发。

“这点小伤，还没我当年冒着风雪去找承愿殿下受的伤重，擦点药很快就好了。”谢明礼打了个圆场，抓住姬祢的衣角轻轻扯了扯，使了个眼色。这点小伤，别闹翻了。

姬祢把衣角从她的手中扯出，动作不轻，显然带着情绪，但脸上还是重新露出笑容，“看来你不能通过捷径得到记忆了。想好了吗？要不要加入我们？”

以武力从魔帝手中夺取东西显然是不自量力的行为，但苇杭也不可能加入魔界，她思索片刻，说：“我可以帮你们做一两件不会对人族有害的事。”

“三件。”姬祢讨价还价。

“我得看了记忆再做判断。”姞苇杭说，“也许它不止这个价。”

“也行。”姬祢干脆利落地抛出手中水晶，见姞苇杭接住，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相信你会遵守诺言。”

姞苇杭不置可否，拿出器具嵌入水晶。这是配套记忆水晶的器具，只要将水晶放入凹槽，就能够投射放映水晶中的画面。

巨大画面出现在两方中间。

出现的是正对着一面镜子的嬴飞琼，她难得的一本正经。

“这颗记忆水晶中存储的是本人嬴飞琼的真实记忆，我自愿将其交给万剑宗，允许万剑宗在部分情况下使用并传播。”

嬴飞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这是典型的以记忆作为某种证据时的程序。姞苇杭罕见地感到些许紧张。记忆中可能有她一直想要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