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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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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季卿语刚醒,一股熟悉的重量压在身上,毋用想,就知来源是谁,只她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了——第一日醒来的心悸消失不见,转而化为了一种厚重、饱满的实在感,一如冬日棉被,给人的暖意扎实。

只不过,今日的姿势并不舒服,她被顾青侧折起来,挤搓成小小一只,而后尽数拥在怀里,这是一个不大舒展的姿势,却很亲密,让她能整个人被纳进怀里。

季卿语轻手轻脚地伸了个懒腰,果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酸的,她头疼起来,这个睡法,怎么能成?还是得商量商量,换个姿势。

她独自难受了一会儿,继而又发现顾青睡在里头,自己睡在了外头。

她之所以疑惑,其一是因为,还没睡着时,她睡在里头,顾青睡在外头,其二是好奇顾青是怎么转到里头去的?最后就是,若他习惯睡在里头,为何不直接换个位置?

就在她想得出神时,顾青睡意惺忪,声音还带着几分低哑,沉沉响在耳边,惹得人心头直跳:“醒了?”

随着话音,怀抱松了些,季卿语动了动胳膊,累人得很:“将军何时回来的?”

“半夜。”顾青重新闭上眼睛,说话慢吞吞的,“在你哭得像只小花猫的时候。”

季卿语瞬间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谁像小花猫?”

顾青被她的头发撩得痒痒的,又困得很,整个人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昨晚睡下到现在,将将过了一个时辰:“不知道,可能是做梦,有流浪猫一直哭,哭个不停,你说她今夜还哭吗?”

他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梦到猫吗?季卿语想了会儿,答:“……应当不会。”

顾青下意识手拍了拍她:“为什么?”

“将军不是说它是流浪猫吗?想来遇到将军之后,它就不用流浪了……”季卿语说完,又想到顾青凶巴巴的性子,顿时又有些不确定,问,“将军会养它的吧?”

顾青答得很懒散:“不知道,看它乖不乖吧。”

“如何才算乖?”

“不哭就算乖,不能比二土还能哭。”

季卿语想起那个喜欢“嘿嘿”笑的小孩:“二土很能哭吗?”

“不知道,以前他一哭,我就把他丢给镇玉。”

果然是个没耐心的人。

季卿语有一搭没一句地同顾青说着话,想起还要请安,连忙从被窝里出来。

也是起身后才发现,顾青没穿衣裳,好好一件中衣,拿来做了枕巾,盖在枕头上,被两人睡得乱七八糟的。季卿语原想拿走,叫下人拿去洗了,转而却看到裸着上身的顾青的腰——侧腰上留着一道深黑的淤青,长条状,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叫人看得触目惊心:“将军受伤了?”

顾青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过了好一会才问:“没有,哪里?”

又说没有,又问哪里:“后腰上。”

顾青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想到什么:“应该是挡了一下,都没什么感觉,没事,过几日就好了。”

他说得浑不在意,季卿语却愈发觉得惊心,她从小也是娇养大的,家里哪个哥哥弟弟就是摔了一跤,都得惊动得全府上下到猫犬都知道,三五个大夫聚在一起会诊,花高价买最好的药,饶是季卿语学过几年医术,也见过不少病人,却也鲜少见过这样的外伤:“将军还是擦些药吧,我看这伤不寻常。”

“说了没事,过几日就好,我都习惯了。”

“我这儿有些药酒,将军不妨试试。”

季卿语觉得他有点懈怠,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讳疾忌医,这次侥幸好了,就以为万事大吉,却不知身子就是这样拖垮的,她这般想着,又想起顾青身上几处刀疤,说不定也是疏于照料,才弄成这样,于是没等他拒绝,自行下了榻,过了会儿,重新上来,不知拿来了什么,一打开,满屋散着味道:“擦药了。”

顾青懒散地睁开眼睛,先是看了她一眼,才伸出手。

季卿语往他手心倒了点,刚想叫他化开,就见他飞快地往后一抹,随意擦了两下,漫不经心的程度,以至于还有药汁沿着腰际缓缓流下。

那是一滴棕墨色,颜色比顾青的皮肤还要黑上许多,以至于流动的姿态也格外明显——如倾雨日,坠落荷叶上的水珠不溶于绿意,勉强停留叶心,那些药酒浅浅在顾青的背沟上稍作停留,而后四散开划过肌肉,在周围留下一道又一道不清不浅的痕迹。

季卿语看那药快要流到榻上,于是曲起手指勾了一下,把药舔走。

顾青瞬间睁开了眼睛。

季卿语晓得了他敷衍的程度,看着没上到位置的药,无语凝噎,索性捉住了顾青的手,往下带了带。这几乎是季卿语第一次主动碰顾青,他身上温温热热,抓起来,就能感觉到紧实的肌肉和硬朗宽大的骨架,甚至于上头跳动的青筋都一清二楚:“在这里。”

顾青就跟着在那处抹了抹。

“……”没药了还抹什么?

季卿语小声叹了口气,把药酒倒在手心里,双手搓热,轻轻擦在顾青后腰上。

顾青眼底多了几条红血丝。

他在被窝里埋了许久,身上热得很,当然,季卿语也是热的,但她下床折腾了一番,热意变成了暖意,还带着如早春般的淡淡微凉,光是碰一下,就让人觉得舒服,有种全身毛孔都张开的舒适,却又不止是舒适。

她一贴上来,顾青就觉得痒,像是春日,微风吹过土壤,细砾滚动,连带着土下青芽骚动,争相着破土而出。

季卿语揉得很专心,甚至很专业,掌心软绵绵的,也没什么力道,柔柔地贴在顾青的后腰上,用她自以为很大的力气,去化顾青的瘀伤。

她分明没什么力气,却还是把顾青揉得热了起来,揉得喉间发渴,顾青的喉结被她折磨得上下滚动,如脱水尾鱼,急不可耐地躁动,每一张鳞片都叫嚣着要入海,可她却始终没有就此收手的打算——

她的手,从他的后腰,慢慢滑到背沟,又从上头往两侧推开,顾青想象到了方才那滴药的走向,眼底似乎能看到它滑过,不在肌肤,就在他的喉咙里,季卿语倒的药酒有些多,又或是她的手太小,涂开的区域渐渐扩大,似是为了化开那药酒,小小的手总是要带到他小腹的边缘,时与不时触碰,柔软与紧实合一。

顾青咬着牙闭起眼,额角青筋跳动。

季卿语还在弄他,逐渐发烫的手心刮过他的腹肌,让顾青忍无可忍地皱眉,控住不住地猛然伸手往下一抓,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

太小了……

没等季卿语惊慌,人就直接被掀倒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季卿语吓了一跳,平时沉稳淡定的面容上是少见的慌张,明明张口要问,却被顾青发黑的眼眸吓得喉间一紧:“……怎,怎么了?”

顾青没吭声,沉沉地盯着她,一动不动,喘息绵长而深重,他眼底还隐有血丝,以至于让他起来像饥肠辘辘的凶兽。凶兽猛然发现了藏在风吹草动里的兔子,饿得发昏的眼睛里再看不到其他,只有那只白得诱人的猎物。

季卿语没由来地缩了缩脖子。

就见顾青滚了滚喉咙,半晌,长叹了一声:“……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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