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钱没有料到秦谦会邀请自己一个无名无名小卒参加此等重要的权贵宴席，惊讶之情赫然现于脸上，他甚至都来不及做表情管理。

待冷静之后，他却觉得，秦谦这样做，应当是与他赠与的那张美人图有关。

总之，不会是有好事。

客栈大厅不是说话的地方，穆钱将秦谦带回了二楼客房，下意识推辞：“魏小姐的生辰宴，想必出席的都是达官显贵，我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同殿下前去……恐怕不太妥当。”

秦谦劝说道：“收到请帖的人都可带家眷亲友，我想带着常兄去，也没有不合礼数之处。”

穆钱抬抬受伤的手臂，继续推辞：“但我这缺条胳膊去给别人贺寿，寓意也不太好……而且，我也没准备贺礼。”

秦谦：“这个常兄放心，距离魏小姐生辰还有小半月，届时常兄的伤定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者，魏将军也不是迂腐之人，他不会在意这些虚礼，常兄由我带去，与我共赠一份礼也合乎情理。 ”

穆钱：“……”好像还真推不掉了。

犹豫再三，穆钱只好应下：“好吧，魏小姐生辰是哪日？我好提前空出时间，同殿下前去。”

秦谦：“八月初四。”

“好。”穆钱点点头，转身从房间书案的抽屉里翻出一本手掌大小的小册子，拿着炭笔在上面写划。

“常兄这是在做什么？”秦谦好奇道。

“平日里事务太多，我不能一一记全，所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都习惯写在这本小册上，每日出门前翻一翻，入睡前翻一翻，才能清楚规划每一日需要做的事情。”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文字，秦谦又问道：“那今日，按常兄的规划，应该是要做些什么事呢？”

“我看看啊……”穆钱往前翻了几页，“早上得先去卡拉欧克盘账，下午有间酒楼七分店重新装修，雅间全装静音板，我要现场看一下，之后就是新招伙计的培训，陈君竹拟了各个店面的人选分配，需要我再去现场看一下人，把分配名单确定下来……”

穆钱念着念着忽然觉得不对味，这怎么有种跟老板汇报工作行程的味道？

“常兄果然很忙，”秦谦笑道，“看来平日是常兄陪我瞎逛，都是忙里抽闲的时间。”

“哪里话，殿下是穆兄的合作友人，接待友人也是常某工作之一。”穆钱随口答道。

秦谦听了他的话却是一愣：“原来，我只是穆兄的友人？”

穆钱：？

不然呢？

这九皇子不是一开始就对穆公子有兴趣，才故意接近他的吗？他只是个工具人，怎么还跟一个工具人较真起来了？话里头酸唧唧的。

“自然也是常某的友人。能与殿下称兄，常某求之不得。”穆钱哄道。谁让讨好合作伙伴也是打工人的工作呢？虽然他是自己给自己打工。

秦谦笑了笑，抬眼看了下窗外：“天亮了，我就不耽误常兄了，常兄先去忙吧。”

“好，”穆钱起身去开门，“殿下，那就晚些再见。”

*

穆钱正在卡拉欧克算账，卡拉欧克开业至今不过月余，营收已经可怕地来到了三千两，除去乐师和人力以及损耗品，一个月净收入是九百两。要知道这个乐坊的建造也就五千两，等于半年就可以回本，之后赚的，除掉成本都将是他和秦谦的分红。

当然，卡拉欧克是新开业，大家有新鲜劲儿所以当下生意还算火红，后期会有下滑的可能，但如果日营收能稳定在五十两，基本也是包赚不赔的买卖，利润甚至比珍宝阁还高。果然娱乐才是最大的消费力，难怪电视剧里的大反派都喜欢开花楼。

不过穆钱赚钱的门道很多，虽然卡拉欧克也算他比较成功的一份产业，但这点红头倒不至于让他飘飘然，反倒是卡拉欧克里面客人私联乐师这个事，让他有些为难。

他本意并不想把那些弯弯绕绕带入自己的生意场，但无奈乐师也是有抽成的，所以伺候得好了，客人下次也会再点他。只不过光顾得多了，捧场就变了味。

暂且抛去那些给人唱曲唱着唱着就辞职去大人府上做小妾的不谈，毕竟那些人是自愿的，剩下的就是那些半推半就的，想着要赚银子，对一般的动手动脚就忍了，再往里伸一些就不愿意了，叫护卫出来赶人的。但那乐师起初就收了明显不合常理的小费，反倒显得乐坊很像拉皮条的。

他只想开一个正常的卡拉欧克，可不想让它变成另外一种意义上的“se.情场所”。

穆钱这次过来，就是找这些乐师面谈的。能承诺以后不收小费不给侃油的，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屡教不改的，只能给一笔遣散费让他们另谋出路了。

只不过这谈话才进行了一半，“好事”纷纷找上门了。

“大掌柜，有间玉器店里来了一位小姐，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的玉器全给砸了，说砸多少赔多少，眼下又说我们乱开价，坑她的银子，自己跑去报官了，还带了官爷说要查我们的店！”

“常大掌柜，有间酒楼第七分店装修时的木板掉下来砸到了人，头破血流的，张口就要一百两。管事不好拿主意，要麻烦您过去一趟。”

“常大掌柜，有间客栈的马桶堵了，找了好几个修工都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