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鸡同鸭讲一遭,最后同枕而眠。
但银盘翻来覆去睡不着,问她:“如今已经出了宫,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不急,在这帝城待上十天半个月再说。”付明宛凭借着多年的电视剧经验,将形式分析得头头是道,“明日咱们逃出宫的消息一出来,肯定会封锁城门的。”
“嗯,躲过官兵搜查就万事大吉了……可躲过了官兵,又去做什么?”
付明宛一合计,自己此刻手头上不说是富可敌国,也能算得上家缠万贯,竟这么空口白牙地实现财富自由了?
生在罗马的人,连逃出罗马时都潇洒。
“买栋大宅子,然后挥霍一番,最后混吃等死。”付明宛猝不及防实现了终极梦想,不由得嘿嘿笑起来,“你有梦想吗?姐姐我现在有的是钱,可以资助你做些营生,比如开个食店之类的。”
“我?娘说做生意不是女人家该干的事,每天吃饱喝足我就很开心了。”银盘迷茫地摇摇头,又问,“你会做生意?”
“算会吧?毕竟每天绸缪着成千上百万的预算……虽然那些钱都不是我的。”付明宛暗戳戳地洗脑她,“女人会做生意怎么啦?你看我就会做生意,死后被阎王爷钦点了重生,被派到你们这儿来当公主呢,厉害吧!”
她其实说的也不算假话,自己的确是因为工作能力出众,猝死后才得了地府的offer。
虽然得熬过这千辛万苦的培训才能入职……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在这儿做生意?”
“在这里?我那些技能怕是派不上用场。”
她在互联网大厂做产品的相关工作,不巧,这里正是个没连网的地方。
真·穿越即失业。
再说了,她打工就是为了挣钱,并不是真的喜欢这行当,如今都是公主了,谁还去朝九晚十地受这罪!
至于真正喜欢的、想做的营生……
她曾经为了钱向资本家出卖灵魂,如今还好意思再提梦想?
银盘听她不愿再说,也就没细问。
付明宛转了个身,朝向银盘:“今天捎咱们出宫的那个邓郎君,你认识吗?”
银盘:“听宫女们提起过几嘴,他是邓国公家的独子,帝城里有名的风流郎君。他整天泡在花街柳巷不归家,可偏生了张好脸,得了个好家世,那些千金小姐们仍吵嚷着要嫁呢。”
“是挺好看的,但或许是太白了,看起来病怏怏的。”付明宛回忆着邓执宋的模样,忽地来了一句,“吾与城北邓公孰美?”
银盘:“……晚安,明日见。”
她说着就要进入梦乡,没成想付明宛忽然伸手只戳她胳肢窝,她笑闹得眼泪都出来了,只能求饶道:“你美,你最美!”
得到满意的答复,付明宛终于安生下来。
她望向漆黑的房梁,再次确认自己已逃出宫的事实。
她拍了拍自己,或者说福奚公主的脸,在心里默默告慰道:美人儿,虽然宫里藏着害你性命的人,但我被工作折磨得又呆又傻,实在是没这个能耐去斗——你能理解我为什么跑吧?
你既然并非自绝而亡,那我也得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不是?
虽然斗不过,咱们却躲得起!
若是被抓回去了,那就……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第二天,付明宛和银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银盘他爹的衣服整整齐齐摆在柜子里,如今她们将其拿出来,换上,因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孩子气十足,这么一打扮倒还真“安能辨我是雌雄”了。
付明宛可没什么偶像包袱,捧起泥土就往脸上拍,又在地上滚了三圈,给自己“做旧”一番,再看不出是个细皮嫩肉的公主。
她问银盘:“你也来点儿?”
银盘婉拒。
“今日咱们先去街头巷尾打探一番,看看宫里是个什么态度。”
付明宛戏瘾大发,摆出一副吊儿郎当地流氓做派,拽着银盘出了门。
见街的尽头有一群大爷大妈正围坐着择菜,付明宛和银盘也晃晃悠悠地蹲在一旁,大隐隐于市,支着耳朵偷听。
“你们听说了吗?”
“怎么啦?”
“邓小郎君金屋藏娇,豪掷千金只博美人一笑!城里都传疯啦,好些个小姐儿寻死觅活,要跳河呢!”
“呦,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昨晚!”
本想着打探自己的消息,却不成想听到了邓郎君的大瓜,看来人家比公主有名。
付明宛心道:这郎君果真风流成性,昨晚刚摊上我这档子祸事,转头就去和女孩子谈情说爱了!
“刘家那女儿,叫什来着?”
“刘姣?”
“对,对!这个刘姣得知了这事儿,今天一大早就提着剑去‘抓奸’了,闹了个满城风雨,不得安生。”
“这也忒不害臊,他俩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上赶着去摆正室的款儿啦?”
“谁说不是,就这,还是官家小姐呢!”大爷眉飞色舞,说的有鼻子有眼,“我今日买菜回来,正路过云家客栈,见那刘姣在里头摔桌子砸碗,大早上闹得哟……”
“抓着‘奸’了?”
“没!许是有人通风报信,那小妖精连夜翻窗跑了!”
……
付明宛看向银盘,小声问:“这故事怎么这么……熟悉?”
夭寿了,小妖精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