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两千××年,华夏国。
乔三妹买了一份手抓饼边走边吃,腮帮子嘟囔囔的像只土拨鼠。
正怡然自得,一只红色巨鸟从天而降,直挺挺地摔在马路牙子上,动静太大,吓得饼都抖落于地。
小乔如水明眸遽然对上自杀女血红的双眼,那一瞬间,天地失色,人间种种逐渐破碎,化为齑粉,执念如藤蔓疯长。
戴碧泉最后一声呜咽哽在喉头,她的额上沁出汩汩血液,乔三妹强自镇定,赶紧打120,又连忙跑上前,蹲在她耳边,高声呼唤:
“醒醒,不要睡觉!医生马上就来了!”
小乔如瀑黑发阵阵打在戴的脸上,戴碧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发丝挪开,一根青丝黏在她充满血污的掌心。
将人送到医院,三妹回宿舍备考期末,不禁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一个小人从墙壁里探出头,鬼头鬼脑地招手,接着,一堆身着红色衣衫的小人儿蜂拥而上。它们揪着三妹的头发爬上爬下,张牙舞爪,肆意玩闹。
一个小精灵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它们扯下女孩的头发编成绳索,套在她脖子上,又钻进她的耳朵里,嘀嘀咕咕的。随后,列队擎着束魂索,蹦蹦跳跳窜入墙灰中。
乔三妹的灵魂痴痴愣愣的,被拐走。
城市的角落里,密闭的空间内安装着比人高的玻璃仪器,一个年轻男人打开阀门,淡绿色的液体穿过弯绕管口与黄褐色浊液渐渐交融。这是一个化学实验室?
男人打了个响指,抽屉墙的最上方从右数第三个抽屉弹开,一根线香飞到他手里。他手指修长,轻点下,香竟自燃。
幽幽烟雾弥漫开,愈来愈浓烈,云遮雾罩间,里头似有活物运动。
男人唇角微勾,声音如悠扬的提琴,“呵~今天的怨念够纯”。
原本押送乔三妹去医院的小精灵们被引魂香诱拐,误入男人的实验室,淹没在两个正在交融的噩梦中……
浓雾,侵山掠地,浸透人的每一个毛孔。连绵不绝的盘山公路上,女孩左脚踝已磨出血,一瘸一拐,眼神空洞,头脑混沌。
她如同毫无生机的木偶,黑色长发搭在妖异的狐狸眼上,眉若青烟,似怨似嗔。
一辆加长超载大货车无声无息从后方杀出,在绕一个大弯时,“砰!”操作不到位,狠狠撞在山壁上,碎石迸裂如被大炮轰过。
尘土飞扬间,一个身着黄黑条纹衬衫的男人,钳住女孩的手,拖着她往前,目光灼灼,“小妹妹,快来救人。”
一股浓厚的汽油味蔓延开,车辆有起火爆炸的风险,男人好不容易掰开变形的车窗,从驾驶室拖出一具腐败的男尸。
“怎么会?”男人满脸惊恐,声音颤抖,他竟与男尸长得一模一样!他双眼发直,痛苦的回忆侵占大脑。
“我死了?我已经死了?不行,我要回家,我的家人还在等我,小兰、涛涛,我的孩子们”
他转头看向三妹,活像一条仰脖的眼镜蛇,咬牙切齿,“你凭什么活着?我要你当我的替死鬼!”狠狠掐住三妹的脖颈。
强烈的窒息感传来,三妹眼皮颤动,像洗去玻璃上的油渍一样,她的大脑逐渐清晰。
“好难受,喘不上气了,放开我!”乔三妹脸涨得通红,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整个人如同大梦初醒,终于将男人狠狠踹开。
周围景象发生变化,原来坚实的路面变得如同软面条,一深一浅,步履蹒跚。
一只只□□、条条蛇用被压扁的身体,从地下踊跃而出,间杂着染血的小猫小狗,那是山间公路上积年“旧案”,畜类悲哀的命途,交重保的大车司机们连小车尚不放在眼里,又何况是这些小生灵。
男人诡异一笑,身体瞬时衰败下去,变成腐尸的模样,朝着地上的女孩,弯下身子。
四目相对,腐尸咧嘴一笑,一股强烈的尸臭攻击下,乔三妹神智完全恢复。
路面在下陷,水泥砂浆如同浆糊流动,三妹用双臂狠狠往前刨,男尸紧追不舍。
女孩气喘吁吁,全身脱力,男尸的手指离女孩肩背只剩一厘米,场景又开始变化。
腐尸也注意到这点,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来。
一个噩梦终了,另一个噩梦开始,大车司机的死亡故事和红衣女人的死亡故事开始交融……
周围的环境逐渐模糊,雾气起来,又慢慢消散,盘山公路慢慢变换成卫生间,三妹触电般拔腿就跑,腐尸还呆愣在原地。
男尸终于回过神,想跑时,已来不及了,被硬化的墙弹了回来,身后,被丈夫分尸的胖女人从浴缸里爬出来,留下一地血迹。
她的鲜血染就红衣。
比起客死他乡的大车司机,女鬼的恨要浓厚得多,戾气滔天,她一把拧掉男尸的头,扔在墙上,人头反弹回来,在地上滚了两圈,浸泡在血水里。
乔三妹已跑出屋子,在大马路上狂奔,太阳慢慢掉到地平线以下,路灯一个个亮起来,这里的场景是居民区,但是别的别墅都黑乎乎的,锁着门。
女孩一边跑,一边心里怒骂,姐姐,我招你惹你了,干嘛呀!这是干嘛呀!
女鬼离三妹越近,三妹周边的环境就变得越来越像卫生间,女孩只好撒丫子地跑,穿过未成型的墙,一旦脚下传来是地砖的质感,她就得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