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有点担心贺芜舟不愿意,今天在院子里,也没看到他跟哪个孩子走的比较近。倒是刚才那个没有出现的孩子......
“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贺芜舟望着她,语气里有明显的遗憾与无奈。
他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继续待在那个地方。
谢依有一刻明白了眼前孩子的想法,她心疼地抚摸着贺芜舟柔软的发顶,带着笑意问“那我们小芜舟,还想不想出来玩?”
贺芜舟怔怔地看着这个肖似母亲的女人,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开心的微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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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谢依经常以各种理由把贺芜舟带出来玩,贺州没有出声遏止,也许是因为最近严峻的内部权争,也许是因为谢贺两家讨论后的妥协。
他们最常去的还是那家孤儿院。有同龄人的地方,总会更有意思些。
谢依觉得很好,即使最后不领养孩子,贺芜舟也能收获一群朋友,他最近变得开朗、爱笑很多,跟刚开始拜访时的状态判若两人。
去那里也是贺芜舟主动要求的,有时甚至会用上撒娇等小手段。
令谢依不禁好奇,他是不是在那里有一个相处非常好的朋友。
但是每次到那,贺芜舟都找各种理由支开谢依,不让她一直跟着自己。
谢依本身也有繁重的谢家商务要处理,就顺了贺芜舟的意。每次等到贺芜舟主动打电话,就带他回去。
这小子,不会看上了一个害羞的女孩吧?
谢依脑海里马上甩掉这个荒谬的想法,怎么可能,都是小孩呢。一定是她最近为了缓解压力,多看了网络小说...
贺芜舟当然没看上什么女孩,不过要见的人规矩很多,冷淡又奇怪。他是不能带谢依一起过去的,对方似乎不喜欢接触陌生人。
短短两个月,他们已经从陌生人变成“朋友”,不过这是贺芜舟单方面的想法。
因为对方直到第三次见面才告诉自己名字,每次两人相处的时候,都像贺芜舟一股脑倾述自己的故事,换来对方点头示意:就跟“哦”“我知道了”一样的意思。
大多数时候,苏沂都捧着本书专注地看着,贺芜舟凑过去,果然又没看懂。苏沂也不会专门为他讲解,除了他主动提问。
两人有时也会在草坪上直接睡觉,枕着老树的蝉鸣声,又度过了一个下午。
这样的日子不算枯燥,因为贺芜舟每次见到苏沂,就会有新的疑惑。比如:
你为什么喜欢待在这里?
总是一个人看书,不跟其他人玩吗?
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
但他不敢问,担心苏沂生气后就不见他了。不过有一次他试探性地问苏沂,想不想到更广阔的世界看看,对方的回答让他印象深刻。
“外面的世界吗?我没多向往。如果融入人群就可以不再孤单,那我宁愿保持孤独。”
“不是这样的...”贺芜舟被他的“孤单”与“孤独”弄晕了,担心对方会伤心,就努力说了一连串令人开心的、他所经历的事,虽然都是很久以前的,充满虚构成分。
苏沂看着他有点滑稽的样子,无言地笑了,没有像往常那样冷言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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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戛然而止,贺芜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可笑的梦,梦里的他和苏沂共享了一个秘密基地,一段美好时光。
这是真实发生的,但主人公本身可能都忘却了。
毕竟与他有关的事,对苏沂而言,没那么重要。
“跟我走吧,我永远不会让你孤独。”贺芜舟突然回忆起,梦境结束前,他亲口说出的话。
那么郑重,宛如一个承诺。
注:“倚身于暮色里,朝你海洋般的双眼投掷我哀伤的网。”
“谁在南方群星里,以烟的字母写下你的名字?”
——聂鲁达《二十首情诗与一首绝望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