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
一缕晨光将孟时曲的发染成金色,平平无奇的面容上镶嵌着一双灵动的眸子。
“王爷,我想去西山接个人。”
秦怀忱顿了顿,想起昨夜她与昭华月下闲谈之事,便立马领悟到孟时曲的想法。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装作诧异的模样:“何人?”
“儿时的玩伴。”她眉目间露出几分请求的神色。
这时秦怀忱是实打实地不解,不明白孟时曲在想什么,却也依旧支持。
“需要本王派些人手么?那人可知你如今还活着?日后住哪儿?”
三连问让孟时曲哑然,又有条不紊地答道:“我想让公主殿下以孟家女手帕交的身份,让小荷入住公主府,至于人手……便不劳烦王爷挂心,这点小事公主府能做到。”
“准了。”秦怀忱挥了挥手,表示不甚在意。
昭华得了信,派人跟着孟时曲往西山去。
几人拿着孟时曲的信物一路至西山,她又回到那个安静祥和的小镇子。
轻车熟路找到小荷家,她叩了叩门。
“谁啊?”屋内传来一声温柔问声,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个小姑娘的脸。
小荷一见面前几人衣着气度不凡,像是官差,一时慌了神。
“你们是何人?”她将将要把门阖上,被孟时曲伸手挡住。
“小荷姑娘,”孟时曲轻声道,“我是长公主派人来接姑娘的。”
“长公主?”小荷本就自小生长于乡野,哪儿能接触这些达官贵人。
“小荷姑娘莫要紧张,”孟时曲从怀中掏出一枚泛黄的铜钱坠子,铜钱上刻着稚嫩的字,已然分辨不出来。她将坠子递给小荷,又道,“这是孟娘子生前托付给长公主的,长公主怜悯,听闻小荷姑娘善药理,特来请姑娘相助。”
“我不认识什么孟娘子。”小荷眼中露出几分谨慎,又要将门阖上。
“孟娘子名孟时曲,乃孟侍郎家长女,幼时生长于西山山间小屋,小字夭夭。”
孟时曲话音方落,那扇门忽然打开。
小荷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铜钱坠子,上面分明刻着儿时的痕迹。
“你方才说……孟娘子……生前?”不知何时两行清泪划过。
孟时曲心有愧疚,低垂着眸子道:“孟娘子她嫁人后,夫家祠堂失火时不慎亡故。”
“夭夭……”她抚着那枚铜钱,良久才吭声,“长公主出了何事?”
“这个……”孟时曲余光撇了一眼跟随的人,只犹豫道,“姑娘还是见了长公主再说。”
小荷并未说话,转身关上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时,小荷已经背上了一个包袱:“走吧。”
孟时曲有心帮她,可碍于男子身份,只发乎于情止于礼,客客气气地请人去京城。
在沿途上,小荷了解了“苏回风”的身份,心下对这个尽心尽力为了公主的“驸马”生了几分好感。
而孟时曲只得暗暗忧心,小荷这般如此轻信于人,不知是该说她相信自己,还是单纯好骗。
好在一路上没什么风波,一群人又悄无声息进了公主府。
昭华遵着孟时曲的交代,将人带进府里,先将“孟娘子”之死感叹万分,又提出了要向小荷学习药理的想法。
小荷本就沉浸在得知孟时曲去世的悲伤中,如今连原本一辈子都见不着的皇室贵人,如今却愿向她这乡野村妇请教,着实难得。
更何况女子行医本就不为世道所容,可当朝长公主却有这番魄力,令她心生敬佩。
小荷答应了。
昭华给她安排了一个清净的小院子,尊重她的要求开了几块地种药材。
昭华亦怜爱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娘子,内心里竟还有几分钦佩。
“小荷打小没了父母,儿时跟着一老游医生活,时长饥寒交迫,后来老游医去世了,小荷却爱上了医术,我与她相识便是在西山上被蛇咬了,她寻草药时偶然救下我。”这是孟时曲原话。
孟时曲想着,既然当初小荷救了她一命,她也该为小荷谋个出路,否则平白浪费了这一身医术。
秦怀忱一如既往关注着公主府的一举一动,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他自然是支持的。
周武那边,也收集到了李丰沅的罪证。
原因无他,李丰沅本就作恶多端,一直被压着无人敢动,如今周武接了孟时曲的旨意,二人本就是不怕事的人,这才将罪证集合起来。
周武稍微有远见,将那些受害者及其家属统统转移了位置,生怕被李家人发觉后灭口。
京兆尹顶着压力开了堂。
堂前坐着直叫冤枉的李丰沅,他一副糊涂模样,表明并不清楚是被何人诬告。
上来控告的只有受害者的家人,而受害者们早就如同蓁蓁一般,惨死在他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