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云笑笑,她无法回应。
静溪手术后第五天,精神明显好多了,护工发来的视频里,她已经可以半靠在床上捧着茶杯喝茶。只是气力尚不足,刚经历了一场大手术,也是难免。
待到第六天下午,医院突然打来电话,说静溪情况不太好,自己跟大夫反映不舒服,医生护士紧急给做了一个脑CT,发现脑子里又出血了,让家属赶紧去医院,可能需要二次手术。
奈云和家里人匆匆往医院赶,路上六神无主的她给时恒之打电话,时恒之立马联系了余主任,放下手边的事也赶到医院。
静溪从病房被推出来的时候是清醒的,情绪异常低落。手术同意书是五舅给签的字,大家又一起送她进手术室。
时恒之跟着余主任一起出来,余主任表示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自己定会竭尽全力。
那边手术开始,时恒之向大家通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用余主任的话说,静溪的脑血管就像是冻萝卜,往外渗血。才隔了5天就又需要二次开颅,如果不解决根本问题,第三次开颅人很可能会下不了手术台。
本来以为情况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看来只是扬汤止沸。
方爸方妈和五舅不知道该怎么跟静溪父母说,两个人身体都不好在家等消息并没有过来,一直不放心地在给奈云发信息问情况,问为什么五舅不接电话,是不是静溪不好了?
最后还是五舅硬着头皮走到楼梯间给自己的哥嫂回电话。
奈云忍不住小声啜泣,时行之将她拉到一边,轻拍她的肩膀安慰着:“没事,我们一起想办法,不是还有我呢么。”
奈云摇摇头:“我姐太可怜了,她不该遭这份罪。”
饶是见惯了生死,每次见到病人家属的眼泪,时恒之还是会动容,更何况眼前伤心落泪的这个人不是旁人,是他放在心上的姑娘。
时恒之双手托住她单薄颤抖的肩头,目光灼热好似要看进她的灵魂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陪着她度过这一难关。”
奈云抬眼看着时恒之,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没真正了解过这个人,心有所感,忍不住又道了句:“谢谢你。”
时恒之抬手想要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如果你真想要感谢我的话,不如……”
“奈云!”
陆映远没想到自己刚回来,急匆匆赶到医院看到的竟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是的,消失了整整十天的映远终于回来了。
他解密后拿到手机开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奈云打电话,那会儿奈云也刚赶到医院,没顾得上看手机,后来着急忙慌的也没注意到未接来电。映远还以为她在给学员上课,就直接打到了瑜伽馆,才从陈芋那儿听说了奈云家里的事。
突然听到映远的声音,奈云还有些不可置信,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直到下一秒映远大跨步来到面前将她一把拽进怀里,也使她脱离了时恒之的触及范围。
时恒之:“……”
映远紧贴在奈云耳畔喘着粗气说:“对不起,奈云,我回来晚了。”
这一瞬间,所有的怨懑和委屈都只化作浓浓的思念,奈云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抬手在他背上捶了一拳,埋怨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映远“嘶”的一声,“轻点儿媳妇儿,有伤!”
“怎么?你受伤了?”奈云挣脱出他的怀抱,上下打量着。
眼前的人瘦了,也憔悴了。
有点儿,心疼。
奈云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角一瘪:“你这么多天去哪儿了?竟然还关机玩失踪?”
映远又将她拉到怀里,额头互抵着方无奈地说:“出任务去了,绝密的。手机上缴,想告诉你又打不通电话,不知道是谁一气之下把我拉黑了。”
还真出任务了?很危险吧!怪不得这么多天联系不上。
奈云恍然想起来,“你伤到哪儿了?让我看看……”
奈云揪着他的衣服就要掀起,映远赶紧按住,戏谑道:“媳妇儿,这里是医院,公共场所,边儿上那么多人呢。要真想看回头咱们回家,你想看哪儿都成。”
奈云反应过来:“谁是你媳妇?我还没答应呢。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我告诉你,我还生着气呢!”
映远轻啄她的唇,“好,我媳妇生气了。说说看,我要怎么哄,她才能够消气?”
奈云轻拍他肩膀,不敢再用力,低下头嘟囔:“少贫嘴,边上还有人呢。”
映远看向始终站在一旁的时恒之,“你还真看得下去?”
时恒之脸都黑了,扭头就走,撂下一句:“我去看看叔叔阿姨他们。”
奈云不满地一推映远,“我也要过去了。”
映远笑着跟上去揽住她的肩,“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