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第一次跳舞（一）

张纹再回学校，已经是一周后。

她被留家思过。私自外出、夜不归校，再加上张纹因为独自留在课室（去洗手间忘了锁门锁窗）而引发手机被盗窃，牵出惊天事件。学校采取了“大扫除”行动，对所有班级进行了一次违禁品搜查，收缴了不少手机。有些学生心生不悦，把怨气指向了张纹，隔三差五，总有陌生的学生来课室找张纹。课间休息的时候，来了几个其他班的学生，在楼梯口堵住我，问：“你是张纹的同桌？”

我点点头，说：“是。”

他们又问：“张纹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想绕开他们，却被几个学生伸手拦住了去路。领头的一学生说：“她回来后，来体1班告诉我。”体1班是学校唯一的体育班，体育班的学生，在学校的口碑并不好，违纪难教，是学校的头痛病。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转角传来肃冷的声音：“我在这。”是张纹，她把书包抛给我，说：“帮我把书包拿回课室”，示意我离开。

来者不善，他们是想找张纹的麻烦。因担心张纹，我没有立马跑回课室去，而是躲在角落偷偷观察。

几个学生质问张纹：“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的手机都被学校收了？”

张纹不慌不忙回道：“你们的手机被没收，是因为你们违反了校规，与我无关。”

领头的学生被气不过，说：“张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带了手机回来”，边说边伸手去搜张纹的身。

“拿开你们的手！”张纹极力反抗，和他们揪扯了起来。张纹才刚受罚回来，如果再违纪，她恐怕很难能在学校留下去。慌急之中，我大喊了一声：“主任好！”

几个学生一听，立马没了动静。

“好像是德育主任来了？”

“快走吧，被抓到就完了！”

“张纹，我们的账下次再算！”

几个学生四散而走，跑得没了踪影。

我从角落出来。张纹见我，惊愣之余摇摇头说：“李小蓝，你的招好烂。”

不识好人心，我不服气道：“再烂的招，我也算是救了你。不过下次，就难说了，他们好像还会来找你。”

张纹说：“除了你的手机，我没有必要负责。”

说起手机，我又想起了她那晚彻夜不归，早晨带伤回来的情景。我试探着问：“你，那天晚上去哪里了？”

张纹淡淡说：“去找手机。”

“你跑去哪里找？还有，你为什么会受伤？是不是和人打架了？”我迫切地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张纹嘴角掠过一丝笑，说：“你该不会是班主任派来的卧底吧？那么好奇。”

“不是。”我解释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只有我的手机被找了回来？”

张纹的脸抽搐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安，说：“也许是你比较幸运。”她从我手里拿回书包，往背上一挎。我清楚地看到，她的额头还留有未愈好的伤痂。

张纹不愿多说手机的事，她似乎有着自己的顾虑。但我知道，手机能够失而复得，绝不是因为我的运气所致，而是因为张纹。在日后，我才得以彻底地知道何因何故。

四月中旬，将迎来一个重要的日子---校庆日。学校下发通知，除去高三级，其他班级可以上报表演节目，为筹备校庆晚会做准备。听到消息，大家的心立马飘荡起来，班里的同学自告奋勇上报表演节目，但都被英子老师退了回来。英子老师认为练节目会占掉我们的学习时间，她总为我们的成绩担忧。韩婷婷和小敏各想了一个节目，兴致勃勃地跑去找英子老师，希望能获得同意。但英子老师依然一口否决：“不是说了不参加校庆表演了吗？你们怎么还跑来？”

“老师，我可以一个人上去表演。我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到成绩，而且还有信心在校庆晚会上夺奖，给班里加分！”韩婷婷握着拳头，自信满满地说。

小敏接话道：“校庆表演是展现班级力量的好机会，怎么能让一个人抢了风头？我觉得，要表演就大家一起表演。”

韩婷婷瞬间被气得脸红：“沓小敏，你说谁抢风头呢？”

小敏说：“谁要一个人表演节目，谁就是抢风头。”

“好了好了，”英子老师打断她们的争吵，“这里是教师办公室，你们吵什么？还有没有一点重点班学生的样子？”就在她训斥小敏和韩婷婷的时候，德育主任正走进办公室来收集班级节目表演名单。

“英老师，你们班的节目名单怎么还没上交？”德育主任问。

英子老师面露难色，说：“主任，真不好意思。班里的学生都没有什么表演节目的想法，又缺乏经验，我想这次校庆就不让他们参加表演了。”

“主任，我们想表演节目！”

“沓小敏。”小敏的话刚脱口而出，就遭到了英子老师的眼神示意。

德育主任一下子就明白了，说：“英老师啊，这校庆是学校的大事，全校师生都应该参与其中。按惯例，除了高三学生学业繁重，其他班级都要准备节目庆祝校庆。你看，难得学生有热情有兴趣，应该鼓励他们去做才是嘛。”说完，又补了一句：“1班报了三个节目，看来张老师是想当这个月的排头班级啊。”

英子老师的眼神闪跳了一下，问：“张老师他们班，真报了三个节目？”张老师对班级成绩的重视程度，在全级甚至全校都为人所闻，1班学生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成了我们的追赶对象。张老师向来对其学生的学习时间是抓得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对于他这次的“反常状态”，英子老师自然不敢相信。

德育主任语重心长地回道：“英老师，这学习要张弛有度。学生也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才行嘛。”

班级与班级之间，亦存在着博弈。同样是重点班学生，英子自然不希望我们落后。她想了一会，点头答应：“行吧。韩婷婷、沓小敏，你们两个一起负责我们班的校庆节目表演，好好准备。”

“是！”小敏信心满满。

相比之下，韩婷婷则很不开心。英子老师这样安排，意味着她没有办法单独表演节目。

虽然她们两个同是文娱委员，却不是合得来的关系。小敏看不惯韩婷婷的娇蛮，韩婷婷也对小敏的散漫有意见。两个人现在要一起负责节目，这才刚从办公室出来，就开始有了分歧。

“我不管，我要表演节目。”韩婷婷撅着嘴巴说。

小敏反对道：“不行，你要和我一起帮大家排节目。”

韩婷婷生气地说：“沓小敏，你……”

“好好好。你想表演什么节目？”小敏问。

韩婷婷嘟着嘴巴说：“跳群舞。我要当主跳，其他人当伴舞。”

小敏不愿意，问：“为什么是你当主跳？”

“因为我是班里跳舞跳得最好的。”韩婷婷颇为骄傲地说，“你们又不会跳，还得我来教。”

小敏无力反驳，毕竟韩婷婷在初一的时候就参加过学校的校庆表演，还拿了奖。小敏只好问：“那你打算跳什么舞？”

韩婷婷胸有成竹地说：“还没想好。不过，你得帮我在班里先找一些会跳舞的女同学。”

小敏以为这是很容易的事，一口答应。可没想到，她在班上问了一圈，都没问到会跳舞的女生。“连哄带骗”之下，有几个女同学终于勉为答应。但还是差了三个，小敏挠头抓腮也不知道去哪里再找来三个女生。她趴在课桌上呻吟道：“到底谁还会跳舞啊，快点毛遂自荐啊……”

“缺三个人不能跳群舞吗？要不你和韩婷婷商量一下，少三个人行不行？”看她发愁为难的样子，我试着给她找点办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