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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咸涩盐罐与焚伤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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礁石下,烬童眼中的疯狂光芒在沈淮青吐出那口污血时骤然一凝!他似乎感同身受到了那呕吐带来的极端痛苦与一种病态的释放?小小的身体下意识地缩了缩,抱紧了怀里的木雕,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困惑的茫然。

千织收回手指。那枚新制的净心结晶表面已然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光泽黯淡。她没有去看沈淮青的痛苦挣扎,目光反而落在了石桌边缘那个透明的水晶海盐罐上。

罐体晶莹。里面盛着的并非寻常白盐,而是一种泛着微灰色调的粗糙海盐晶体,每一颗都沉淀着海底尘泥般的杂质,凝结着海水的重量。那是无数次风暴后,她在死亡海岸线收集的亡魂遗泪般的残骸。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水晶罐壁。低缓的声音如同潮汐在空螺中回荡:

“七年前,‘暗流劫掠’之后,我第一次捡起这盐罐。”

“那时万叶刚离开鸣神岛。”

记忆如深潜的鱼,破开冰冷水面——

【闪回·暗雨码头急救棚】

瓢泼大雨将整个码头洗刷得如同墨染。简陋的急救棚由肮脏的帆布与破船板拼凑,空气里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消毒草药的刺鼻,以及海水咸腥与尸骸浸泡发胀的恶臭。

角落里,一个小男孩侧躺在被血水浸透的草垫上。他约莫八九岁,瘦小的身体被简陋的止血藻布胡乱裹着,左腿齐膝而断,创口处覆盖着厚厚的、被污血浸得发黑的藻糊,勉强堵住汹涌的失血。但这孩子真正致命的伤,在喉咙——一道被粗糙渔网铁丝勒出的、深深嵌入皮肉的紫黑色凹痕!每一次他试图吸气,脖颈伤口都如同破旧风箱般发出“嗬……嗬……”的恐怖抽响,眼珠因窒息而惊恐暴凸,布满血丝。

“按住他!稳住!”千织的声音嘶哑,额发被汗水和雨水黏在惨白的脸颊上。她的双手染满凝固的暗红血块,纤细的手指此刻稳定得可怕,正将两枚淬了药藻的珊瑚银针,极其精准地刺入男孩颈部大血管两侧复杂的穴脉网络!第三枚细针悬在她唇齿间,针尖淬着一点幽蓝磷光,蓄势待发!

汗水混着雨水,从她下颌滑落,滴在男孩惊恐到扭曲的眼珠上。孩子的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呜咽,被血染黑的小手无意识地在虚空乱抓。千织的指尖因为施针过度微微颤抖,但她眼神如同锁定在礁岩缝隙中生存的藤壶,锐利而专注,只有抿紧的嘴唇泄露出一丝深压的疲倦。

就在那枚关键的“回光磷针”即将刺入男孩颈下死穴的刹那——

一道穿着青衣的挺拔身影,无声地出现在棚布入口。

万叶。

风雨将他大半边身子浇得湿透。青衣的下摆粘着泥点和不明来源的暗色污痕。他脸上带着连续奔波后深深的倦色,但那双眼睛却如同风暴洗濯过的幽潭,清澈沉静得惊人。他没有靠近抢救区域惊扰,只是安静地倚靠着潮朽的棚柱,目光平静地落在那命悬一线的男孩身上,又移至千织剧烈消耗后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什么都没做。

甚至没有开口询问。

只是那样看着。

眼神沉静得像一口千年古井,却蕴藏着无声而磅礴的力量,足以令棚内喧嚣的血腥、孩子的濒死呜咽、医者的疲惫紧绷……都在瞬间凝结成一个纯粹关注生死的焦点。一种安定人心的气息如同无形结界弥漫开来。

在万叶目光的落点处,奇迹般地,原本因剧痛窒息而剧烈抽搐挣扎的男孩,紧绷的身体竟奇异地平复了一丝!喉咙里撕扯的“嗬”声明显减弱!

万叶的目光随之转向千织,那双眼中没有评判,没有催促,只有一种带着温度的了然与无声的支撑。

千织呼吸一滞!悬针的手指瞬间重新注入精准的力道!最后一针无声无息、如蝶穿花般刺入预定位置!

男孩脖颈伤口恐怖的抽气声骤然停顿!暴凸的眼珠如释重负般缓缓回落,艰难而贪婪地吸入棚内混杂着死亡和药味的第一口空气。

千织脱力般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上冰冷的棚柱。她转过头,想看一眼入口的方向。

但棚口处早已空无一人。万叶的背影如同融入雨幕的水迹,只留下棚柱处一个半干的水印,在风雨中迅速模糊。

唯有心口残留着被那沉静目光注视过的、难以言喻的灼热余温。

【闪回结束·现时海风穿堂入室】

“……那孩子活了三天。”千织的声音带着海盐的重量,“毒入心脉。无解。”她摩挲着冰冷的水晶盐罐壁,“万叶走后。我回到这里。看着这个罐子。”

海风掀起桌上《海祇古调安魂章》的页脚。哗啦声响里,她仿佛又听见那个被毒蚀心脉的孩子在油灯将尽时的呓语:“医娘…海…里有星星吗?…”

千织的手指沿着盐罐棱线滑落,最终停留在沈淮青因痛苦而紧握桌沿的左手旁。她的指尖并未触碰他裹药的手臂,却在距离一寸之遥处停留,感受着那混乱魔痕与微弱真火交织的灼热辐射。

“我收起了银针。盐罐成了最后的光。”她抬起眼,青金色的琉璃瞳中倒映着沈淮青的困惑与挣扎,“直到你在那绝境里,自己撕开喉咙逼出那口毒血。我才看见——”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如同巨浪在深海沟壑间低徊的回响:

“——真正的净心海流,不在礁石承受多少撞击。而在那一口撕咬自身污血、痛极方得吐出的决绝里。这时代是吞人的海啸,医针缝不住深渊的裂口。唯有被逼到极限、如你昨夜般发出自己的喉音的‘笨鸟’,在盐罐彻底蒙尘前,或许……真能灼穿一层锈蚀的铁壳?”

石屋内陷入沉寂。只剩下海风呜咽。千织缓缓抬起手,不是去拿新的药礁,而是轻轻拂过那本被风吹开的《海祇古调安魂章》,将那因风暴而散乱的书页仔细抚平、重卷。她的目光落在石桌上盛放净心结晶的木盘边缘几滴溅落的暗黑污血上——那是沈淮青昨夜拼死炼出的、蕴藏着一丝笨鸟真火的残血。

窗外礁石下。那双死死盯着千织指尖力量光辉的漆黑眼瞳(烬童)的主人,无意识地松开了怀中布袋的一角。那尊被泥水浸透的“母子相依”木雕滑落半截,沾满了褐污的拙朴线条浸泡在冰冷的潮水印痕里。海浪的白沫舔舐着他瘦骨嶙峋的脚踝。千织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将那枚布满裂纹的净心结晶小心纳入怀中木盒——这一次她没有丢弃它。碎裂的晶体内,残留着一缕顽强挣扎的暖意。如同盐罐冰封的底层深处,终于映出了一粒来自新火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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