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宁川的父母官,也是位女官,在位多年兢兢业业,将宁川治理的井井有条。
许是因为此缘故,青楼中不仅有貌美的艺女,也有很多俊美的郎君。
沈乐栖大手一挥,唤了几个卖唱的郎君上来。
看着她熟捻的模样,萧烬的脸黑得彻底,咬牙道:“怎么?沈大人常来此处?”
感受到萧烬语气里的怒意,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底不知道又何处惹到这尊煞神了。
可是又不能真的和煞神翻脸,她只好如实作答,“并不常来。曾经年少轻狂,路过几次罢了。”
听到答案,萧烬的脸色方才缓和了一些,装作毫不在意地抿起了茶。
几个郎君款款走了进来,低声询问起沈乐栖愿意听什么曲子,为她斟茶,举止亲密。
“啪”的一声脆响,她循声望去,只见萧烬手中的茶瓶被捏碎,瓷片散落一地,而萧烬的手则是因碎瓷片而冒出了一缕鲜血。
沈乐栖被吓了一跳,手中滚烫的茶水差点洒出来,弄湿衣袖,而此时的萧烬则是转身推开窗户,上窗边透气去了。
他垂这手,任由着鲜血顺着手指留下。
见状,沈乐栖思索了一下,觉得可能是看不惯这些郎君俗粉艳脂的模样,便让他们将手中的乐器留下,人退了出去。
而她则是掏出一张丝帕,塞到了萧烬的手中。
萧烬眼神晦暗不明,看着沈乐栖。
这几日他们都未曾焚过栀花香,她身上的栀子花味自然也淡得闻不出了。
萧烬心想,等有空一定让王府的人将栀花香粉做成香囊,给她佩戴上,让她永远无法摆脱这种味道,直到沁入骨髓。
眼神又扫过沈乐栖的无辜样子,他心中更加烦躁。
“沈乐栖,你应当清楚本王的心思。”
闻言,她睫毛微颤,唇色发白。
什么心思,杀意吗?
她的下巴被萧烬用手指挑起,她被迫与萧烬对视。
她终于看清了萧烬眼中的思绪。
那是几乎要溢出来,无法止住的杀意。
她向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碰倒了身后的灯架。
一阵强烈的耳鸣封住了她的听觉,酒楼中的喧闹声一时间如潮水般褪去,双手被束缚住,眼前的视线也突然模糊起来,只能看见一层模糊的光。
那是萧烬用丝帕蒙住了她的双眼。
眼前的光突然也暗去,她本能地感受到危险,想要逃离,可是她身后便是墙壁,退无可退。
肩颈处一阵剧痛穿来,她“嘶”了一声,便看见眼前的光渐渐再次亮了起来,她的双手也被萧烬松开,她扯下眼罩,生怕慢了一步自己便小命不保。
待她视线再次恢复时,她便只看见了萧烬的一片衣袖,消失在门口的拐弯处。
肩颈处酥酥麻麻的痛感逐渐消失,她长呼出一口气,瘫坐在地。
还好,小命保住了。
回想起刚才颈侧那奇怪的触感,她不由得好奇起,方才萧烬拿的是什么东西,那痛感不似小刀能制造出来的。
她轻轻按压了一下方才疼痛的位置,不由得再次皱起了眉。
她究竟何处惹了这位瑕疵必报的端王殿下不快,惹得他三番五次地想置自己于死地?
而他帮她藏匿行踪,或许也只是担心他自己受到牵连。
她手抚上古琴,指间轻捻复挑,几个音调便被弹了出来。
怎料此时,方才黑着脸离开的萧烬去而复返,回到了屋内。
她心中警铃大作。
所幸萧烬面色如常,低声问道:“可在那诗歌中发现了什么?”
她摇了摇头,这是样仔细活,哪能那么快?
“那沈大人是打算在这儿继续破译,还是将古琴带回去?”她听见萧烬问道。
“啊?”沈乐栖疑惑地抬起了头,“这古琴还能带回去吗?”
萧烬冷笑,“古琴的钱已经记在了端王府账上,这琴现在已经是沈大人的了。”
沈乐栖:“?”
“还是说沈大人留恋于这青楼风景,舍不得离开,已然乐不思蜀了。”萧烬继续说道。
沈乐栖方才回过神了,立马摆了摆手,“啊,没有的,我们走吧。”
她话音刚落,萧烬便唤来了几个下人,那群下人将古琴打包好,搬了出去。
她刚想开口,便被萧烬的声音打断:“他们要将琴搬到离这青楼最近的客栈,这几日我们便宿在那里,以便于沈大人天天来逛青楼。”
“……”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萧烬口中挤出来的,语气十分生硬。
她真的想问问萧烬究竟抽什么风。
她不想理萧烬,转身便走出了房门。
萧烬真的是疯了!
她虽忍气吞声多年,也不是毫无脾气,更何况萧烬如此故意刁难。
她怀着满肚子气往外走去,脚步突然顿住,眼神瞥到楼下一个身影。
身后的萧烬也跟着她的步伐走了出来。
他想不明白,明明昨夜她已经清晰了他的心思,却仍能装作如此毫不在意。
怀中中的某处忽然硌了一下自己,他摸向那处将东西拿了出来打开。
是那个木匣。
而木匣当中的,正是沈乐栖丢失多年的诗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