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地晃了晃脑袋,跪倒在地,下意识朝着那条长尾猎犬伸出手来。
血。
为什么都是血。
“诶?!你就是这条狗的主人啊?你怎么遛狗都不牵绳啊?……你知道它长得多吓人吗?把我家的小孩都吓到了!”
“我就说你们这种养狗的,怎么就这么没公德心啊?”
“我告诉你,你得赔偿我们精神损失费才行,吓死人了!”
“我给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那中年男人见他不理人,便恼怒地推了他一把。
张重光抬起头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眼底的阴狠霎时炸了出来。
中年男人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又硬气了起来,扯着嗓子骂起来:“看什么看?!你TM的硬气什么,我告诉你,是你的狗先把人吓到了,我弄死它都是情理之中的!”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怎么,你还想弄死我不成?”
霎时,耳鸣停止了,一切都变得好清晰。
张重光却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整个五官都僵硬下来,死气沉沉的。
那方才焕发的新生,灰飞烟灭了。
周围的人都有些害怕起来,下意识离远了一点。
中年男人身侧的妇女也忍不住拉了拉自家男人,连忙道:“哎呀,都告诉你等它主人来了再说了……行了行了,咱们走了……”
“我不走,他得赔我精神损失费,一条畜生而已,我想杀就杀了!怎么,他还能报警抓我不成?!”中年男人咋咋呼呼地骂着,像是努力维持着他自己的面子,却还是由着自己的老婆把自己拉着往外走。
“TM的,现在的年轻人因为条畜生都能哭哭啼啼的——————”
他的骂声突然就停了。
像是被一刀刺穿了喉管一样。
只见,一把小刀就这么刺穿了他的脾脏,在他沉默的这几秒中,反复□□了两下。
……
…………
………………!
“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谁先叫了一声。
静默的人群突然就炸了锅,逃命一样地四下逃窜着。
中年妇女吓得惊叫个不停,却只敢抱着自己的儿子爬也一样地躲开。
“啊啊啊啊!救命啊!谁来救命!谁来救救我家的!”
那些人只顾着逃命去了。
青年人压在中年男人的身上,不停地扬起手中的小刀。
脑海中,萦绕着爱人的呢喃:“杀人,动作要快要狠,要一击毙命,猎物才不会痛苦——”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
爱人仿佛托着他的手。
等到他彻底发泄完,飙升的机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以断崖时下降。
周围浓烈的血腥味,令他感觉到一阵浓烈的恶心。
眼前的中年男人似乎还留着一口气,这令他十分不爽,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狠狠刺了他两刀。
不知道是不是刺穿了大动脉,血溅了他一脸。
沿着他的发梢落了下来。
“你的手法太差了。”
他似乎能听到爱人落在他耳边的调笑。
“啪嗒”。
他脖颈上的蛇心项链落了下来。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接住了它。
绳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断的。
他将它攥进掌心,缓缓站起了身。
长尾巴猎犬躺在那里,静悄悄的,像他的爱人一样。
张重光没忍住,摸了摸它的脑袋。
却只摸到一手的血肉模糊。
它的血都凉了。
“我讨厌你,你也不要我。”他的声音很轻。
2026年5月11日。
听江湖发生恐怖袭击,附近警局紧急派遣,勒令抓捕嫌疑人,如有必要,可当场击毙。
嫌疑人此时怀里抱着一只血肉模糊的长尾巴猎犬,光着脚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脚步很快很急。
他想要见自己的爱人一面。
现在,立刻,马上……
见一面。
就在他即将穿过这条马路的时候,一名警员发现了他。
年轻的警员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青年人,一把小刀握在他的手里,紧紧抓着不放。
青年人的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看着一个方向,脚步也不肯停下。
周围的路人都吓得不敢靠近,胡乱惊叫。
其中一名路人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一动不敢动地瘫倒在地上,哭喊一样地叫着:“你别过来!————”
“救、救命!”
她拼命地想要挪动自己的双腿,却只能匍匐在地上慢慢地爬。
青年人的脚步并没有因为她的恐惧停下,他依旧望着一个目的地,向前走着。
年轻警员下意识拔出手枪,戒备状态,余光观察着路人的情况。
“我是警察!放下武器!不准再往前走了!”
“站住!不准再往前走一步!”
青年的脚步也没有因为他的怒斥停下。
我要回家去。
我要回家去。
我要回家。
他在等我。
“放下武器,否则我就要开枪了!”年轻警员说罢,打出第一发鸣枪警告。
青年人的身形颤都没颤一下。
脚软的路人已经泣不成声,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对方已经逐渐靠近她,安全距离的界限已经被突破。
年轻警员心中衡量了一下威胁路人生命安全的可能性,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鸣叫,飞鸟惊起。
张重光倒在柏油路上,看着眼前的天空,万里无云。
“我想回家……李烛……李烛……”
他呢喃不出声音,眼眶已经被血侵染,紧紧握着手心的蛇心项链,似乎在隐隐求救。
李烛,我想回家。
求求你,救救我吧。
……
“传说,在中世纪,女巫会供奉动物的心脏。”
“蛇心,会为你带来好运。”
“它会守护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