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落在他手上的婚戒上。
变得凉冰冰的。
瓶盖还在盛迩那里,家中空无一人。
只剩下他。
张重光整理了一下情绪,最终将这件事咽进了肚子里。
他谁也不会说。
谁也不能说。
他必须放弃寻找庇护的想法,独自面对这一切。
守候,爱人应有的尊严。
趁着蜜月假期,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入夜,他躺在床上。
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看着天花板上那盏吊灯,是两人一起挑选的款式。
“嘶~”一声清晰的声音从他的耳畔传来。
张重光立马回过头去,就堪堪对上了一双蛇瞳。
阿迦什吐蛇信子,抬着脑袋看他。
它看起来有些困倦,似乎是天气有些冷,它本应该冬眠的。
小少爷抬起手指,轻轻摸了摸它的头顶,微凉的触感,像是李烛没什么温度的指尖。
阿迦什比以往要乖巧许多,缓缓靠近他。
直到完全缠上他的手臂。
不动了。
他垂下脑袋,它似乎睡着了。
张重光的心,也有些古怪地平静下来。
有了些许困意。
他缓缓闭上眼睛。
却在一瞬间又猛然睁开。
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记忆,这些记忆像是泉水般划过他的脑海,刺激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李先生,你又失眠了吗……下雨你出去了吗?”
“嗯,给你买了你今天念叨了一天的北街可颂冰淇淋,你要吃吗?”
“下雨天,窝在你怀里好舒服……一会儿再吃,躺一会儿……”
张重光睁着眼睛,猛然坐了起来。
手臂上熟睡的阿迦什被吵醒了,溜走了。
他没时间去安抚,连忙下了床,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他有些太着急了,跑到小区门口等车的时候,才发觉下了雨。
今夜的雨,轻飘飘的,像是一场淡淡的哭泣。
昏沉的天空,一点月光也没留下。
阴郁的,暗无天日的笼罩。
他匆匆忙忙的赶到警局,随意抓了一个警员,就激动地开口道:“那天!那天李先生去北街一口吃买可颂冰淇淋了!香草和百香果双拼的!”
说罢,他还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的未婚夫,没有杀人,他……他只是给我买冰淇淋去了。”
……
早在张重光赶到前,李烛当天夜里的行程就已经被摸排清楚了。
那个唯一佐证他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目击证人也突然变了口风。
风向变得很快,一时之间打了警方闷头一棒。
所以,本来就是准备最后压满他48小时。
实在没有新证据佐证的话,警局也只能无奈放人了。
张重光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了,偏要等警局放了人,接李烛一起回家。
他就这么守在警局的冷板凳上。
默默地将脸埋进脖子上,那属于爱人的围巾里。
覃鸿辉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有一股浓厚的烟草味,有些刺鼻。
“谢谢。”他轻声道了声谢,只是将热水握着,脸却不由自主地埋得更深了。
“张先生,你要一直在这等着吗?”覃鸿辉的声音有些无奈。
他点了点头,声音很小:“我离开未婚夫睡不着,就在这守着吧,安心。”
覃鸿辉又叹了口气。
张重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试探地开口道:“你也怀疑他吗?”
覃鸿辉愣了一下,吸烟的动作僵持了一下。
他最终侧头吐了一口烟,点点头。
“直觉上来说,李烛有很大的嫌疑。”
“但目前他确实滴水不漏。”
“那你为什么怀疑他?”张重光眨了眨眼,发自内心地疑惑。
“只是因为你的直觉?”
他的声音平淡,甚至有些柔弱。
总之,听不出一丝咄咄逼人。
覃鸿辉却张了张嘴,抿唇道:“正因为他太滴水不漏了,他的证词和整条时间线就像是精巧设计好的一样,太多巧合了。”
“这些巧合还完美地相互呼应,像是一场完美的蝴蝶效应。”
“他就这么站在中心,一动不动。”
说到这里,覃鸿辉又有些烦躁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屁股捻灭,扔进手边的垃圾桶。
“那些疑点像是蝴蝶一样绕着他飞,却都不肯落。”
“这太奇怪了。”
张大少爷抬起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声音轻柔:“所以,说到底还是你们的直觉。”
覃鸿辉下意识反问:“你就不觉得奇怪?”
“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不安过?忐忑过?”
张重光的眼底轻轻颤了一下,但很快归于平静。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礼貌又有些灿烂。
“你们的直觉,和我的直觉不一样。”
“我的未婚夫,是个好人。”
“你们,没有证据。”
心跳,躁动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