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碎裂的人偶,阮清宁明白,那附身于其中的邪祟并未死去,而是趁机隐匿了踪迹。
是谁把酒缸丢下来的?
她抬头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什么人影。环视四周,酒楼中空荡荡的,透着一片萧条。
前方是通向二楼的木梯,阮清宁试探着踩了上去。
“吱”的一声,老旧的木头像是随时都会断裂坍塌,又像是随时都会有一只手从下面伸出。
所幸她今天运道不错,什么也没有发生,安然无恙地来到了二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只大小不一的酒缸。
和平平无奇的一楼不同,二楼被粉刷成了深深的红色。那密密麻麻的黑色酒缸堆叠在一片刺目的红中,酒缸底下微微渗出浑浊的酒液。
四周那么安静,安静到似乎能听到某种细微而独特的声响。
而伴随着这阵怪异的声音,那一滩滩流淌在地上的液体正有规律地一收一缩。
这些酒缸正在呼吸!刹那间阮清宁产生了这个荒诞的念头。
她走到离自己最近的那只酒缸边,低头俯视。
酒缸中的液体也是浑浊的,里面浸泡着一具佝偻着背的尸体。
此刻,那尸体正仰面朝上,一张被泡发到浮肿的脸惨白惨白的,一双暗藏恶意的眼睛无声地与她对视。
阮清宁走到下一只酒缸边,不出意外又看到了一张阴恶的脸。
再往下,那一只只或大或小的酒缸中也都是相似的情景,塞不下完整人形的,便只塞一颗头颅或者某一器官。
最小的那一只酒缸只有茶盏大小,里面幽幽地漂浮着一双眼睛。
莫非这些全都是酒楼中暗藏的邪祟?酒缸只是它们藏身的容器?
不,作为一名直觉敏锐的驭鬼师,她很快就否认了这一点。
尽管这些东西看着十分邪门,瞧着颇有些祸害人间的架势,可它们全都是死物。
而活着并散发出强烈存在感的,是那些酒缸本身。
当阮清宁彻底明白这一点时,像是回应她似的,一只只酒缸开始像蜗牛那般微微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