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木在黑暗中亡命奔逃,直到确认彻底甩脱追兵,才背靠在一棵巨树后,剧烈地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她叹了口气摸向头发被削断的地方——入手是参差不齐、如同狗啃般的乱七八糟的发茬,有几处甚至能摸到火辣辣的伤口,那是匕首划过时留下的。原本还算规整的齐耳短发,如今彻底毁了。她咧了咧嘴,扯出一个难看的苦笑,这真是…真是够狼狈的。
姚夜星如同幽灵般无声地汇合过来,看到凌木头顶那惨不忍睹的发型和不太好看的脸色,眼神沉了沉然后莫名其妙突然笑了出来,捂着嘴直发抖:“瘌痢头……哈哈哈哈哈……我今天算是见识过了……”
“你终于疯了,我放心了。”凌木蹲在地上看着姚夜星压抑的狂笑,揉着自己的短发居然觉得手感不错。
姚夜星终于笑够了,她递给凌木一个水壶:“最后一点,省着。”
凌木接过,抿了一小口,干裂的喉咙得到一丝微不足道的滋润。她掏出怀里那份在混乱中胡乱抓来、被汗水和泥土浸透、边缘还沾着点不知名液体的“最新敌情态势图”递给姚夜星:“喏,额外收获,捞到这个,指挥部部署我也差不多记下来了。”
姚夜星快速扫了一眼地图,两个人在上面开始进行绘图作业,结合沿途观察的地形和记忆中的坐标网格,又抬头看了看稀疏的星光辨识方位,再用那枚老式指北针确认了一下。
片刻后,绘图完成,姚夜星声音沙哑但清晰地判断:“我们离终点……大概还有二十公里。”
二十公里!在经历了指挥部地狱般的逃亡、体力透支、饥饿和脱水之后,这个数字如同天堑。
“必须找点东西……不然撑不到终点。”姚夜星看着凌木干裂起皮的嘴唇和自己所剩不多的水壶,声音带着沉重。
接下来的路途,变成了悲惨的觅食之旅。她们认识的可食用野生植物少得可怜。在极度饥饿和干渴的驱使下,她们不得不冒险尝试一些看起来“可能”无毒的野果、嫩茎,甚至挖出一些块根。
凌木嚼着一种苦涩的紫色浆果,汁液染紫了嘴唇,她皱着眉,努力咽下去,对着正在小心剥开一种白色块根外皮的姚夜星,用沙哑的声音挤出一丝惯常的调侃:“啧,咱们这算不算……现代版神农尝百草?就是不知道尝完了会不会也躺板板。”
姚夜星没力气回应她的玩笑,只是把剥好的、带着泥土腥味的白色根茎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凌木:“废话再多……吃吧,总比饿死强。”
两人艰难地吞咽着这些来历不明、口感糟糕的“食物”。然而,没过多久,麻烦就来了。
先是凌木感到一阵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接着姚夜星也开始觉得腹部隐隐作痛,伴随着轻微的眩晕。
“惨了,中招了,”凌木扶着树干干呕了几下,脸色发青,额头上冒出虚汗,但眼神里的玩世不恭依旧如常,“你说是不是咱们平时抱怨食堂被食堂的灵魂听见了,现在它来报复我们两个了?”
姚夜星也捂着肚子,眉头紧锁:“我们回去给食堂大神好好磕几个响的。下半辈子我吃每一顿饭都会虔诚祷告的……”
“得了,得了。”凌木拉着姚夜星走向不远处的小溪,“来吧,咱们得催吐了。”
十几分钟后
“我觉得我们的友谊又更近一步了。”凌木一边用干净一些的水洗脸一边说。
“可不嘛,看完这吐的稀里哗啦的样子,以后彼此还有啥坎过不去,友谊地久天长啊!”姚夜星恢复了点力气,顺着凌木的冷笑话讲下去。
两个人继续在茂密的雨林中艰难地跋涉,还剩下15小时不到的时间,她们还有最后11公里。
凌木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看着同样摇摇欲坠的姚夜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夜星,看来……咱俩得互相拖着走了……谁先趴下……谁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