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清不敢喘气,手摸回腰间的匕首。
“小韶,我还没杀光那帮人,你再乖乖等我一阵。”
夏幼清听着心底发寒,这家伙就算是迷离之际,想得也是杀光风氏族人,可见他怨念极深,那小韶,大抵是他什么亲人 ?
这个小韶,听起来不在人世的感觉。
“我等不及了。”
夏幼清灵机一动,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你别杀她们了……你来找我吧。”
“小韶……你放心,我的命,一定还给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为什么要还我的命?你杀了我吗?”
风鹤唳似乎是没听见般,又陷入了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风鹤唳!”
夏幼清连忙晃着他,想要让他把话说清楚。
“风鹤唳,你还杀了谁?你欠谁一条命?”
风鹤唳这时却已昏厥,再也不言,任凭夏幼清再三喊叫,毫无反应。
此时却传来一声鹰鸣。
夏幼清还未回过神,原本缩在一旁的巨蟒,忽的越窗而逃。
紧接着,一只鹰越梁而入,振翅合羽,附在风鹤唳的身旁,像是蹲守他一般。
它的一双寒芒鹰眼盯着夏幼清,令她不敢接近。
它的翅膀拂在他的胸口,羽翼下是久而不遇的温暖。
夏幼清也盯着那只鹰。
一时间,人与动物相视为敌,夏幼清手握着十,字,弩,似是挣扎着要不要射死这只鹰。
她的精力全灌注在风鹤唳这里,却没注意到背后,出现了一只粗壮的,杀人的手。
“风苃。”
那手一把擒住她的臂膀,让她无法动弹。
“你对主上做了什么?”
那声音有些耳熟,夏幼清如鱼跃案一般扭头挣扎,这才看清来人竟是盈昃。
“我没做什么!”
夏幼清愤怒的尖叫起来:“他自己重伤昏厥,关我什么事!”
“还敢狡辩!”
盈昃看清了四周的环境,大抵猜到了一些。
他压着她,上前去探查风鹤唳的状况。
“主上胸口的伤……”
“不是我弄的!”
夏幼清又气又急,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眼下竟然碰上了盈昃,她是真的烦躁到极点了。
“是他自己发疯!他自己杀的自己!我替他包扎的!这与我无关!”
她一着急,眼泪夺眶而出:“我跟你们不认识,为什么总是不放过我……”
盈昃没有理会她,只是检查着风鹤唳的伤口,用灵气治愈着他。
“这般看来,眼下倒是无碍了……”
夏幼清听见他舒了一口气。
“什么?”
盈昃不耐烦的回道:“风苃,你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
“鬼白的醉花燃毒火攻心,腐蚀内脏,如今主人的心口血一放,倒是救回了半条命……”
他思虑的看着她,“你竟然……”
他的后半句没有说出来,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被风鹤唳杀了多次,竟然还会救他一命。
夏幼清这才发现自己从始至尾,都陷在风鹤唳算好的陷阱里。
他算好了她会来找他,他知道自己毒火攻心,他根本不是拿命来要挟她,他只是知道自己必须放血才可活,但又担心无人可照应,便又撒了谎来骗自己保他不死。
夏幼清只觉得脑中一片眩晕。
风鹤唳处处为局,她根本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我竟然不自量力!以为可以杀了他!”
夏幼清自暴自弃起来。
“现在你想拿我怎么着?把我抓起来,你的业绩就节节高升了!”
盈昃看着悲愤交加的夏幼清,忽的松开了手。
这让准备赴死的夏幼清愣在原地。
盈昃转过身去,便再也不去理会夏幼清。
任凭夏幼清在她后面默声的骂他,都毫不在意,他的精力全在治愈风鹤唳的伤口上。
“喂……”
忽的被晾在一边,夏幼清既想跑,又怕被他抓住,若不跑,这家伙连理自己的功夫都没有,作为一个“人质”,目前的场面,多少是有些尴尬。
“盈昃?”
夏幼清轻轻唤他。
盈昃背影稳如磐石。
“那个……如果你忙着的话……我那个……我可不可以先走了?”
见他不回自己,夏幼清悄悄地退后挪了几步。
盈昃的掌心发着白光,那白光正在愈合风鹤唳的伤口……万一他真的醒来的话……
主仆二人联手……自己可就惨了!
夏幼清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她轻飘飘地推到门边,忍住不发出一点声音,盈昃还是没有回头,可是他却低着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量说了一句话。
“他快醒了。”
夏幼清终于明白盈昃的用意,她倒退了几步,转身向屋外跑去。
林外是自由的天,她像只亡命的羚羊,颠簸在青色的墟海之中。
正如风鹤唳所说,她无法杀死他,樊木是他的免死金牌。
她要回去,还要带着樊木一起彻底断离这里,她就一定要搞清楚这世界的一切。
她无法接受风鹤唳对自己的轻蔑,更无法接受,只凭风鹤唳的一个预警,他便要杀了自己。
人命在他们的眼中,到底算什么?
而她不知道,就在她身旁的树林顶,正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