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怎么解释,电话那头说道:“妈不反对你养小动物,但是养了就要负责,吃喝拉撒你都得负责。最好等我回来之前,把它拉在我床底的小巴巴给我清理干净。好了,不说,妈还要收拾东西。”
果然知子莫如母,司琴猜的很准,他儿子什么心性她还不了解嘛。
边云扬看向卧室刚刚搬出来的木床,底下喷满了花露水,垂下脑袋。
捏着小猫的脸蛋说道,“你姥姥明天就回来了,不听话的都得罚站,还有以后不准去她房间里。”
边云扬在司琴卧室门口底下写道小猫禁入,随后将小猫统统关进了自己的卧室。
傍晚,城隍街道的居民吃完晚饭,还未来得及去洗碗,就被邻居们连说带喊地叫了出来。
人们坐在家门口,黄灯氤氲,更与晚霞相争。
孩童们的双手被大人们裹挟,有的自食其力,纸盒里面堆放着木质材料,花纸,剪刀。都是做灯笼的材料和工具。
年老有手艺的老人们盘坐在老旧的簸箕周围,用纤细的竹篾做成各种动物的骨架。
今年是城隍街道最后一次的遥谷灯会,随着拆迁,没有了会扭腰鼓的妈妈们,没有了会敲鼓的爸爸们,更没有了城隍街的扮演花童的孩子们,这些意味着没有了遥谷灯会从城隍庙出发的祈福敲锣鼓乐队。
一墙之隔,隔得了血缘至亲,却隔不了热心善。
两墙之隔,四离分散,却什么都割得下来了,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
或许大家都心知肚明,像是过年远隔千里归来的儿女回到家中。这短短的几天里,父母知道会再次分离,便总喜欢热热闹闹的,无论是踏上路程的前一秒,还是关上门的那一秒。
等待着母亲归来的边云扬也一样,虽然这或许并不是真实世界,但无论在哪,此时此刻他都想与母亲一同,一起走过有意义的事情。
蹲坐在石阶上,他融入了老年组,直接挑战高级品。
这种竹篾制作而成的灯笼做法,可并不是普通人轻易掌握的,手上不出一点血,或是不折坏几个都过不了新手村。
“娃娃呀,怎么不给小兔子穿衣服。”经过许久边云扬终于编制好了一个小兔子骨架,随后起身离开。
边云扬蹲身朝着耳背的奶奶说道:“我妈妈明天就回来了,我妈妈会做衣服。”
“是小琴要回来了,哎好好,回来的好。”奶奶拍着边云扬的肩膀说道。
天渐渐暗了下来,家长们关上了门外里的灯,将最后的小灯泡装到了灯笼里。此刻小朋友手中的灯笼才活了起来,大人们纷纷赞叹老人们的灯笼生龙活虎,就像真的一样。
边云扬关了窗门,将外面的灯也关了起来,编织好的灯笼还有余下的材料放在了手办的玻璃柜里。
老人们早早的收拾东西结束,回家歇息,只有零星的小孩在嬉闹。
这里靠近江边空气潮湿,青砖苔藓顺着墙边疯长,烟斗上弹出来的烟灰掉落到夹缝谋生的喇叭花中。
次日清晨,凌江城的人起得很早,还在睡梦中的孩子被大人们摇醒,在一张红纸上写下祈福。再将祈福挂在灯笼下,下午就可以挂到凌江城的江边,由灯神女赏悦。
边云扬背着背包骑着单车来到店里,正巧老板在研究叶蓁的小提琴,看着一个材料本,时不时叹气。
边云扬见状将旧音乐楼的小提琴拿了出来,一本正经的说:“那个老板缺材料吗?”
“缺嘛,那玩意停产了,新材料又贵,超出预期了,不好弄呀。”
老板戴上了古董眼睛,瞥了一眼边云扬的小提琴,这是那个客户的。
边云扬说道:“是这个雇主交给我的,想让你看看有什么可以用上的么?”
老板用放大镜看向小提琴底部的版号,“呦,还是同一厂家,你小子还好送的及,不然我得自费买材料喽。”
“老板,之后周六周天我因为私事,可能不能来上班。所以就不打算干了,你看。”边云扬一手低着工具边说道。
老板呵呵笑着说:“你小子,你老板我呀以后周六周天都上不了喽。哎你说好不容易把儿女养大,想要潇洒潇洒,还得看孙女,现在娃多金贵,得大人两双眼睛跟着。”
“你周内可以来上班吗?”老板放下手中的活问道。
“可以”边云扬犹豫几分回道。
“那你不用辞职了。”
下午边云扬将手办玻璃柜打开,放进去了两个娃娃,司琴的行李箱堆放在客厅。
兔子灯笼穿上新衣,坠着祈福放在了玻璃柜上。
此时凌江城的人们已经提前放假了,街上陆陆续续出现人潮,人们借助市政府开着挂车帮助人们将灯笼挂在沿路的树上。
边云扬并没有同母亲挂在外面,而是将灯笼挂在了家门口。
母亲说,害怕边云扬的父亲找不到他们娘两做的灯笼,索性就挂在了家门口。
随后两人一起去老地方吃了一碗司琴最爱吃的酸辣粉,“哎我说,你娘我刚回来,你不陪老娘我出来好好逛逛,跑去当助理。”
“让何二佳去替你。”
“何二佳今晚上说她要摆摊,妈我就去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我就陪您逛街。再说这事在就和何爷爷答应好了。”边云扬放下碗筷,看着司琴嘴角流下的红油,还有麻辣呛鼻的口味,抽了一张纸递给了司琴。
司琴接过纸张,嘴角不悦意,“那你意思你妈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提前给你个惊喜你当驴肝肺。”
“妈!”边云扬熟悉的记忆又被唤醒,他这一生斗不过两个人的嘴,一个自己的亲妈,一个叶蓁。
“好好好,妈跟你开玩笑呢,你就是气小。小时候给你开一个玩笑就哭一次,真以为自己的垃圾堆里捡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现在一点免疫能力都没有。”
“您做一天火车了,不是正好休息一下嘛。”又是不愿回忆的同年,边云扬撇过脑袋,埋头吃饭。
司琴挠了挠一头白发的儿子,“嗯我儿子真贴心,我回去洗洗歇息一下。别放你妈我鸽子。”
可搭在边云扬脑袋上的手迟迟不见收回,司琴在儿子头发翻找了起来。
“妈,你干嘛!”
边云扬想要制止母亲的手,不料下一秒被打了回去,
“哎呀,别动,妈刚刚看见一根黑头发。”
“哎找到了,你看。”
谁料边云扬一抬头,一个猛劲头皮一阵刺痛。
“呀。”司琴手上赫然出现一根黑头发。
“妈,我看到了。”边云扬眉目怜悯地看向那根头发。
司琴尴尬一笑,“呃,没事没事,没听说过拔一根可以长三根。”司琴说着连忙将头发插进边云扬的头发里。
边云扬双手按住,试图将那根视如金丝的黑发埋进头发里。
半边天被穿上凤霞霓裳,裙摆泼洒在了江面之上,路面皆为落金红毯。
仿佛是灯神女前来赏悦的前奏,江边的梧桐树上挂满了灯笼,江风微微吹起人们的祈福,响起悦耳的沙沙声。
身着一身蓝色裙子的女生,面无表情地站在路对岸,手里握着一个不停挣扎的小手。
叶橙一脸不耐烦地拽着叶蓁,叶蓁直勾勾地看着沈嫚在路对岸和熟人聊天。
本来自己要去给表哥帮忙,半路被沈嫚拉住,看一会儿叶橙。
叶橙看着面前的玩偶从自己身前路过,伸出手想要上前打招呼,可自己的手被叶蓁牢牢抓住。
原地跺脚,气愤不已,“我要去和玩偶玩耍,你放开我!我妈让你带我玩,不是让你站着不动,跟个傻子一样”。
随着玩偶车的路过,人流量越来越大,场面越来越热闹。
叶蓁只觉手上一阵疼痛,松了劲,手腕上留下深深的牙印和一摊口水。
随即叶蓁想要抓住人群中疯跑的叶橙,可玩偶车周围挤得不可开交,更何况矮小的叶橙根本看不见脑袋,更别说喊叫。
慌忙的寻找中,叶蓁被一个人拉了出来。
沈嫚左顾右盼说道:“叶蓁,叶橙呢?”
叶蓁有些无奈道:“没看见我再找吗?”
沈嫚眉头皱的很高,疑惑地语气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丢了。”叶蓁没有时间跟她解释,揣着斜挎包在人群中寻找。
沈嫚这时候并没有朝叶蓁发火,憋着一肚子火,也在人群中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