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叶橙啪啪啪地敲门,“吃饭了!”
叶蓁坐在了饭桌角落处,端起饭碗想要快快的吃完然后逃离这张桌子。
刚拿起筷子的叶铭业,瞧着叶蓁的饭碗,一脸肃然说道:“你妈还没坐下呢,你着什么急,太不尊重长辈了。”
沈嫚急忙从厨房走了出来,满脸惬意说道:“没事没事,哎对了叶蓁。今天下午怎么没来拍家庭合照呀,这可是提前预约好交了定金,不能退的。下次一定把你拍上,你可别迟到了。”
叶蓁放下手中的碗筷,看向自己母亲的遗照,冷笑道:“不用了,我妈去下面了,我还怎么和她合照呀。”
沈嫚白了叶蓁一眼,畅然而道今天拍照的趣事。
叶蓁吃了几口,就跑去厨房洗了碗,可就在放回碗筷的时候,双手停滞在半空。一整套三人家庭装的碗托和筷子支架,叶蓁没有说话,将自己碗筷放在了脚下的橱柜角落,尽管都落了灰。
叶蓁关了房门,抬起额头兜住了眼里的热泪,硬生生地风干了。
一个人坐在桌子前迷迷糊糊地写完日记,趴在桌子前,关掉了手机里的小提琴音乐。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抗拒她,桌底下的小提琴无论新旧,尘埃在上面落了家。
此刻她找不到自己想做就做的事情,说不出想说就能说出来的话,看不到想要见的人。
与此同时,躺在地毯上被小喵嬉闹的边云扬也思索着要做的事情。
他将医院的化验单放在一旁,另一张纸上赫然出现一副流程图,源头来自旧音乐楼的小提琴,左上方画上一个钥匙,钥匙上方写着秦老师。
流程图下面有一个大大的红色着重号,一个小女孩指着的小提琴,指到琴行的地点。
而流程图的终点则是两把小提琴拼接起来的样子,包括后面一个柜子。
次日,是校庆的第二天,一身校服着装的边云扬。搬着一箱手捧花走入了秦老师的办公室里,一阵凉爽席卷全身。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那两把小提琴想办法融合,不管他们回到现实是已死亡为终点还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的。
但如果想要推演这个故事,找到那个重要的时间节点,那么两把小提琴必须想办法融合。
坐在教师椅子上的男生说道,有些嫌弃地说道:“谁让你进来的?”
显然是不欢迎边云扬来到风水宝地,边云扬没有说话,将箱子倾斜,男生看到箱子里的东西,“进来也不知道关门,哎,出去记得把门关上,别让人进来了。”
边云扬看见了挂在柜子上的钥匙,那个红色绳子悬吊的钥匙。
可周围都坐着休息的学生,自己光明正大的去拿,不就是头顶小偷字眼的蠢货吗
边云扬默不作声将一箱手捧花放在秦婉老师的桌子上,随后双手插兜离开。
休息的男男女女都抬头去看边云扬那一头白发,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被拿走。
出了办公室,边云扬闭好房门,自信地拿出手里的空调遥控器。
今天天气炎热,音乐楼就这一个教室能开空调,准有人来投机乘凉。
边云扬嘴角微微上扬,抬手将模式调成制热模式,随后双手插兜,在一旁教室戴上耳机等待。
果然十分钟过后,一个关门声响起。
还剩十几秒钟边云扬听完音乐,走进办公室后,转身上了二楼。
随着一声谢幕,校庆结束,为期两天的运动会开始。
下班前,秦婉老师拿钥匙检查了乐器完好无损后下了班。
小提琴没有丢更没有被叶蓁拿走,所以今天叶蓁不会被冤枉。
白云与夕阳带来了黄昏,晚饭后一家人携子纷纷出门散步玩耍,嬉戏声传遍整个小区,小区门口,那个叫豆豆的饭盆并没有被边云扬电动车的后轮碾压。
一个男生蹲在路对岸一直注视着小区大门,青瓦砖下,豆豆带头的小狗们口水留了一地,急忙忙地啃食地上的火腿。
边云扬抚摸着豆豆的脑袋,直到小区门口出现一个黑色裙子的女孩,抹着眼泪向外奔跑。
猛地站起来的边云扬抱着嘴里还在咀嚼的豆豆,下一步被红绿灯拦着了去路。
边云扬焦急地在人群中捕获,可昏黄的天空,还未亮起的路灯,黑色的衣裙在人群中变成了黑色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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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云扬瞥了好几眼人行道的红灯,竟然在最后一秒停止了,面对红绿灯的故障,路上的车辆并不打算停下。
身穿制服的交警,伸手拦住了边云扬的冲动,“哎哎艾,没看见还是红灯吗?”
“可是它出故障了,总不能不让人过吗?”边云扬看着女孩转过街角,彻底消失了人影。
交警瞥了一眼边云扬,“年轻人气性这么大,前面交通拥堵整条阳光大道都为了疏导车辆,一会儿就好了。”身宽体胖地挡在了人行道入口,并且两只眼睛看管着边云扬。
果然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根本插不上道。
直到人行道两旁聚集的人多了,交警才按下手里的按钮。
边云扬抱着豆豆拼命地在人群中穿梭,在路口的拐角,边云扬愣住了。
那天是自己带她兜风的,可现在她一个人,边云扬并不知道她去哪了。
此时豆豆灵敏的鼻尖向外嗅探,伸长脑袋朝着右边汪汪叫。
边云扬将豆豆举在前面,兴奋地说道:“好豆豆,晚上给你加鸡腿!”
豆豆雷达系统上线,指哪打哪,汪汪队立大功!
边云扬抱着豆豆来到终点,豆豆朝着一望无尽的江边叫了几声。
边云扬不敢相信的将豆豆放了下来,这里便是穿越前,叶蓁在学校被冤枉回到家又受了委屈后,自己骑电动车带她兜风的地方。
一人一狗行走在江边手提着一个小蛋糕,像一对侦探,双眼捕获着人群。
太阳西落,带走了狭长的影子,沙滩上留下了浅浅脚印。
在一个用石头摆的圈子外,一人一狗停了下来。
圆圈还缺少几颗石头才能成圆,豆豆走到缺口处,一个蹦跳走了进去。
叶蓁舒了一口气,潮湿又滚烫,拨正了脸上被泪水黏湿的碎发,歪了脑袋。
“你怎么来了?”沙哑又虚弱的声音传出。
叶蓁舒展全身,双腿微曲,将豆豆抱在了腿上。
边云扬看出来叶蓁刚刚哭过,蹲下身来说:“同学,看来你认识我朋友呀。”
黑夜里,叶蓁呆呆地瞧了边云扬一眼,拒绝了对方的纸巾。
“谢谢,我自己有。”
“走了好久,幸好你这里有歇脚的地方。”边云扬搬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上去,和叶蓁一个姿势。
又道:“其实在江边释放情绪也挺好,总憋在心里无人发泄,还不如朝着江边的鱼呀虾呀诉说委屈。他们不会嘲笑你,带着你的烦恼就游下去,去往更远的地方。”
“我呀,可没资格诉说委屈。”
“上初中之前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什么都不缺。后来我父亲因为脑癌去世,他走的时候谁也没见到。”
“医生又说这种病有遗传的几率,你说人想要买彩票中奖都没这么准,我还真就得了。不过还好,是良性的,但是个随时都可以爆发的炸弹。就这样我和我父亲夺走了母亲的所有,其实我真的向好好活下去,然后报答她。”
“可是谁又能阻止死亡的到来,总觉得期望太高,就像站在天台上,难过的情绪永远落不完,让一个经历两次失去亲人太过残忍。”
“我确实是不懂事的孩子,可后来我遇到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也是命运不济,但是她从不在困难面前示弱,我成为她的朋友,沉溺她独有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