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愣,她太明白了,她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不是不明白,但是她太需要助力了,她明白袁家无法救安宁,他们是披着羊皮的狼,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施舍者,他们无所谓安宁的死活,袁爸爸愿意收留也只是在妈妈把她们领回袁家大闹时,保全自己本就不存在的颜面罢了。
她在心底冷笑,脸上还是一贯开朗的笑容,对着邢母点头:“我明白。”
她离开时没有什么表情,眼底一片凝霜。
街上并没有什么人,北城的夏天太热了,安然看着没有什么风的大榕树,在刺眼的阳光下留下斑驳的黑影,这世界万物显形,总会有些地方不会被阳光照射。
安宁说是要旅行,她知道安宁早已经受不了一天天压抑的生活,她很善良但是不代表没有脾气,她们的忍让换来的是舍弃。
不论邢云祁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至少这是个愿意帮助自己的人,他有名有地位,她本不是什么坚韧的人,当需要依靠的时候,她选择了最合适的那一个,也许有一点点情感,但是太微薄了,现实的困境让她不配品味其他情感。
安然穿一身吊带,在太阳下白的发光,她就这样站着,她知道会有人来接她。
两分钟后,黑色劳斯莱斯在她面前停下,车窗下摇就能看到邢云祁俊美得发冷的一张脸,他这次没有端着笔记本,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
这倒是安然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阎罗一般,她还是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来!”
车上散发着舒缓的熏香,很朴实的味道,安然没工夫享受,她感受到了邢云祁莫名的低气压,不知道是谁惹他了。
“哥哥,你怎么了?”
气压太强了,她得问问。
“我妈找你说什么了?”
原来是这事,安然心底松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呀,就是来和我聊天。”
“你们俩有什么好聊的?”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今天穿得有点少,圆润的肩膀微微耸着:“把空调调高点。”
司机应声,上调了两度。
安然看他的眼神带着点感激和娇俏,邢云祁语气也松了下来:“没说其他的?”
安然摇头又点头:“让我离你远一点。”
反正她不说,他也能猜出来,何必打哑谜。
室内陷入沉静。
“你会让我离开吗?”安然转头问他,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和太阳一样,眼睛干净明亮又带着一丝脆弱,像一只觉得自己马上要被抛弃的小狗狗一般可怜兮兮。
邢云祁移开目光,声音冷静:“不会,这件事我会处理。”
他把安然揽进怀里,刚从她刚被阳光沐浴过的皮肤非常温暖,带着柔和的温度。
“今天很热?”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
她摇头,不说话,在他怀里呜咽般呢喃:“我再也不要去你家了,太吓人了。”
邢云祁帮她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并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这是谁给你做的发型?”
安然一听就来劲了:“安宁,没想到她做造型还挺不错的呢,好看吧?她平时自己也会给自己编发,没想到帮我也能编得这么好……”
一说起安宁,她就有很多话,眼里都是星辰,仿佛在讲述自己最珍爱的珠宝,邢云祁就在她身边安静地听着她的话。
“是挺好看的,很适合你。”他轻轻抚摸了她的编发,她的头发浓密,触感好似绸缎,前面的司机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路况,一个眼神都不敢漂移。
车子的隔板慢慢升起,在邢云祁身边的人都是很有眼力劲的。
这一次邢云祁带着她去的是市中心一栋高楼,她听说过这地方的房价可以说是寸土寸金,邢云祁带着她进了最顶楼。
邢云祁打开门以后,安然第一次看见别人家里的空间能有这么大,一个旋转楼梯打通了两层,白色和咖色的装修相当简约有质感,打扫得一尘不染,不像有人住过。
安然站在门口一时有些无措,总觉得有点像局外人。
“把拖鞋穿上。”邢云祁给她一双可爱的小兔拖鞋,“你把自己的指纹录一下,以后可以到这里。”
她还没明白,听话地录进了指纹,走进房子的时候,这房子比袁家大了不少,她还是第一次来到别人家,好奇心最终战胜了陌生感。
“这也是你家吗?”
安然坐在沙发上,坐着很舒服,她倚靠着,眼睛亮晶晶地说:“你平时到底是住哪里啊?”
邢云祁褪下西装,云淡风轻地坐在她边上:“这是给你的,你的毕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