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买了几本教材跟训,又选了本《行者无疆》,走进隔间,只有一号桌有一个男生正埋头在信纸上写着什么。
见她进来,那人抬头,刚好对上她的目光。
不知是不是阮眠的错觉,她总觉得他愣了两秒,随后他先是惊慌失措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才机械般地继续低下头。
不过,说实话,阮眠有点怀疑是自己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不然她为什么也定了几秒?难道她才是色令智昏?阮眠在心中骂道,不过她很快恢复过理智,没再看他,悄然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隔间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写字时笔和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和翻阅纸张的声音。不过很快,阮眠又捕捉到了某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不是她,没有鬼,就算有也不会呼吸,那还能有谁?
以阮眠的经验来看,只有即将感冒的人,呼吸声才会这么厚重。她用余光瞥了一眼,他穿着校服,里面是一件黑色卫衣。大冷天的穿的这么单薄,他不感冒谁感冒?那她只好大发慈悲,帮他把窗户关一点咯,谁让她刚好坐窗户边呢。
一阵尖锐的响声——
程澈扭过头去,只见女孩正右腿跪在椅子上,两只手握着玻璃窗的白边,她也看着他,面露难色。
“你冷?”他问。
阮眠摇头:“不是……”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男生便走了过来,在他靠近之前,一种洗衣液独有的薰衣草香先行扑到了阮眠身上。
他话语简洁:“我来。”看来也不用解释了。
阮眠走到旁边,给男生让了个位置。她盯着书中“我的窗下”四个大字,内心尴尬到了极点。
程澈单手将窗户合上,中间只留了一条小缝以便通风,他的目光沿平滑曲线,不经意扫过桌面上的文字,最后落在阮眠眸中:“余秋雨?”
“嗯。”阮眠不好意思与他对视,就盯着他的下巴,“谢谢你。”
程澈浅笑:“举手之劳。”
他的脖颈修长白皙,凸起部分隐隐约约沾染了些红,说话时喉结滚动,有点好看。
阮眠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等男生走开之后才坐回去。
这种碰到帅哥就紧张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书是看不下去了,做会儿题吧。
春日的阳光来得晚去得早,临近下午四点,太阳已经焉了。枝头新绿在残存的暖意里摆动,透过玻璃窗,阮眠似乎能嗅到春意盎然的气息。
她将生物课的前三章大概预习了一下,又在看不懂的地方稍加备注。有些累了,打算收拾东西去外面遛个弯然后回家。
当阮眠背着书包出隔间时,那个人手下的信纸已经收了起来。她将书籍放到原本的架子上去,又逛了一圈,看到东野圭吾的新书,决定买下它。
门口正有人在结账,阮眠站在原处随手翻阅着,想等别人结完账她才过去。
“这个多少钱?”
“十六块五。”
“我没零钱,你找我吧,这么小个本子这么贵吗……要不是我女儿非得要我还不想买……等等我口袋里还有一块五,我给你你找我八十五……”
阮眠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望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正收回一张百元钞票。
“等等。”阮眠合起书疾步走过去,“钱不对,奶奶你再清点一下你刚刚到底收了多少钱。”
眼看着骗局被戳穿,那人急忙找了个借口:“小姑娘你算的清什么,这十几块钱我还能骗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不准走!”阮眠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你收了找零的八十五,还把原来的一百块收回去了,你就是骗子!”
“我警告你,你别没事找事!”男人有点急了,想将阮眠甩开,但是她死死拉着,被他拖出去两米都没放手。
男人怒不可遏,他一把将阮眠推开。一个十五岁瘦弱的少女,哪里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