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女人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开玩笑,而是真地在等她的答案。
“我舍不得啊……”刚开口讲到第一句,小夹才意识到,玖辛奈的问题可能还不是离开身在“未来”的卡卡西。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测,玖辛奈这时又补上一问:“离开木叶时,你说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最后的时间——假设这真地是最后——你为什么不守着他?”
“夫人指的是现在的卡卡西哇。”小夹面露愕然。
“当然是他。现在的卡卡西、未来的卡卡西,不都是卡卡西么?你若为了他到这个时代来,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他就是你的目的么?”
她似乎无意中指出了一个真实而简单却被小夹一直忽视的道理。
小夹不禁愣了愣,但还是马上冷静地回答:“无论现在的还是未来的,无论哪个时代里都只有唯一的卡卡西不假。但现在的卡卡西头脑中并没有关于我的记忆,也不了解我未来的经历或婚姻,我当然不能把他当成未来那个……我的【丈夫】卡卡西看待啊。”
顿了顿,黑发女人还补充坦白到:“若我以一个中年人的记忆当真将一个未成年人视作丈夫,这不仅是我自讨没趣的问题,对他也很不公平,我无权限制他未来择偶或婚姻的自由,更不能像‘恋(隔)童癖’一样思考问题呀。”
玖辛奈听她说话的样子,好像是在听什么天方夜谭,或许在她的认知里以上内容是读书将脑子读坏了的想法,换句话说,“庸人自扰”可一言以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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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这跟公平自由有什么关系,好像也扯不到犯罪的地步。你又不会害他,他喜不喜欢你是他的事情,未来他愿意跟谁结婚也不是你说了算的;那小子别的不好说,至少脑子不算差,还是说你这么有自信可以控制他么?”
——令小夹意外的是,她似乎真地如玖辛奈最后一句所说那样想的。
被人说中心理的感觉很尴尬,尤其是自以为有城府的人。
而玖辛奈冷笑之后继续道:“至少同一时空里我未见到同时出现的卡卡西,那么是否能假设不同时期的同一个人不能在同时存在;如果假设成立,那此刻村子里的卡卡西就是唯一的卡卡西,是未来的卡卡西,也是你的丈夫卡卡西,你可以不喜欢现在的他,可能因为喜欢这件事也是发生在未来,但你终究会喜欢他啊。”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玖辛奈相信自己所爱的丈夫和她记忆中的蓝眼少年是同一个人。
小夹意识到自己遇到了逻辑上真正的对手——这句话不包含讽刺。
目瞪口呆或许可以形容她此刻的表情与心境。
在这耽误时间的一分一秒过去之后,她终于想明白,之所以她们按照各自逻辑得出的结论和道理如此分歧,乃因逻辑前提所建立的世界观有本质差距。
小夹相信不同时代之间分散而独立存在。如果她改变了未来,改变的也只是如今这个卡卡西可能面临的未来,而非记忆中认知的成年卡卡西的人生。
但玖辛奈的视角只有眼下这一个时代正在发生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唯一的卡卡西,少年会长大成为成年卡卡西,他的人生和这个世界一样连贯,无论过程如何九曲十八弯,也只会导向一个结局。
她们的世界观似乎都没什么问题,但小夹的确实看起来像脑子坏掉了才会那么认为似的。
此时此刻,黑发女人很羡慕红发女人的真实与脚踏实地。
而玖辛奈将双臂环胸,皱着眉头看看黑发女人,“聪明人就非得像你那样想问题么?这就是火影每天处理问题所必须借助的逻辑?”
“呵呵……那倒不是。战术推演有时候需要借助理论和抽象思维,但落到具体问题时还是需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加以运用……火影还是要着眼实际的,光是纸上谈兵的话,村子就完蛋了。”
无意间,同行的两个女忍者都提到了不该提的词眼,尤其此处是外国。
从离开木叶时她们就已“约法三章”,提到木叶时只能说“村子”,提到玖辛奈的称谓时用“夫人”替代,而提到火影时则该说“首领”。
而她们似乎都不约而同地淡忘了这一点。
那么引发周边“不必要”的敏感神经似乎也成了偶然中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