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盛凌面带迟疑,陈心念开怀,正要怼刘盛凌不要充大头,便听见他说:“爸和我私人账户上的现金恰好有近一千万,我可以做主都给你。”
刘盛凌认真的表情让陈心念好笑又感动:“和你开玩笑的。单干太累了,我才不想单干的。你傻不傻?可别这样和别人说,小心被骗。”
刘盛凌说:“我可不傻,我当然只会给你,因为只有你值得我这么做。”
说完这些肺腑之言,刘盛凌脸都红了。他拿起牛奶开始喝,掩饰害羞。
陈心念瞧着刘盛凌,眉眼弯弯,心中感慨这个便宜弟弟既单纯又可爱。
若是她母亲真的有名有份,即便她是个便宜女儿,她也必然会同刘盛凌争遗产的,谁会嫌钱多呢?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接受。
…
用过早午餐,刘盛凌和陈心念出了门,来到刘盛凌的父亲刘越岭的那套市中心的大平层。刘盛凌去英国之后,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居于此。
刘越岭是家中老小,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兄姐们事业上都颇有建树。
在三十六岁之前,刘越岭是实实在在的浪荡子,热衷浪迹天涯。三十六岁时,刘盛凌被从燕城外祖家接来申城由他抚养。也许是有了为后辈打江山的压力。他开始为刘家开疆扩土,风格激进堪比他大哥刘越峰早年。
刘越岭在奋斗事业时得罪了不少人,也取得不少成就。
上个月的春节下了场大雪,酒足饭饱后的刘越岭喊陈心念帮忙在花园铲雪,过问陈母为她安排的联姻。
陈心念坦言自己是敷衍陈母的,她压根不想这么早嫁人。
刘越岭笑着说:男孩子不娶媳妇不行,女孩子不嫁人也没什么,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老子我有的是钱,等你毕业我就送你一栋楼收租,就足够你一个人也能衣食无忧了。
陈心念如今想来,他那时当然是喝醉了胡诌。
刘越岭最大的缺点是太爱喝酒了,无人能阻。他为此住过院,甚至连死亡元凶也是酒。
春节后不久的一天深夜,刘越岭醉酒开车,敞篷轿车撞上了桥柱。
他被刺穿肺部,当场死亡,生命截止于四十五岁。
交警发现刘越岭的车上甚至还有空酒瓶。
醉驾即使造成自己死亡,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因此刘越岭的丧礼没法办的隆重,只能低调行事。
太平间内,陈心念曾大骂刘越岭想寻死也请偷偷的死,万一撞到人就会下十八层地狱。
后来她被挡在刘越岭的葬礼外,无法送他最后一程,她后悔不迭。她该在见他最后一眼时,该对他说些好听话。
尽管他那时已听不见了。
人走了酒竟还没喝完——
念旧的陈心念将室内一大箱未开封的贵价酒放在最后处理,她在略显空旷的室内来回踱步,表情焦灼。
刘盛凌弱声建议:“要不送给大伯。”
陈心念停下来,咬牙切齿:“全扔了。”
刘盛凌当即喊物业上门搬酒扔掉。
物业一离开,躲在浴室不出来的陈心念开了门。她神色已如常,眼睛却很有些红,是因为哭过了的缘故。
刘盛凌一脸镇定地走到陈心念面前,语气平淡:“走吧。”
经过整整五天的整理,物品已收拾妥当。
两人最后看了一眼数量已减半的物品,出门离开。
将要出大门时,大门旁的物业楼栋传来喧哗。陈心念转过头一看,物业人员正在分那些她让扔掉的美酒,兴高采烈到像是在过年。
脑子嗡嗡作响,陈心念冲进去。
陈心念记不起方才宕机的大脑指使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反应过来时,物业室已是一片狼藉,桌子歪了,椅子也倒了。酒液恣流,玻璃碎片到处都是。
室外人头攒动,很多人看着她,表情充斥着恐慌、鄙夷、费解。
像是在围观一个精神病发作的疯子。
刘盛凌将她的脸掩在颈间,沉声斥责:“看什么看,都走开。”
那些人给他们让开了道,刘盛凌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两人走出大门,陈心念停下脚。
刘盛凌会意:“我会给物业打电话道歉,并送个礼物,当作赔礼。”
陈心念嗯了声,长睫在刘盛凌颈上轻扫,带来稍许湿润:“盛凌,我对爸爸是不是太过分了?”
的确是酒害的刘父,可他此生最大的兴趣也是酒。他死了,她毁了他最爱的酒。若他地下有知,多半会痛心。
刘盛凌回应:“一点儿都不过分,这个自作孽的死酒鬼在法国还有个酒庄。”
他低下头,对陈心念挑眉:“要不然我们现在就飞到法国去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