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柄剑不适合你，既然还未赋名，以后换下罢。”悬剑真人轻描淡写地说完，便唤了下一名弟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贺修霖内心震荡，下意识地反驳：“怎么会……”只是下一名弟子已经走出队伍，不得不暂时退下。

贺修霖不愿意相信这句话，这可是师尊赐给他的剑，上一世更是随他战到身死，他对这柄剑太熟悉了，若是这柄剑都不适合，哪里还有剑适合呢？

压下心中的犹疑，贺修霖回到队伍里，既然是持剑之人，哪有只凭旁人一句话就换剑的道理。

悬剑真人似乎也没再关注他，只专注于考核弟子。

林清妍就排在贺修霖后面两个，小妮子心情忐忑，动作犹疑再三，看得悬剑真人黑了半张脸，最终顶着严厉的视线通过了考核，贺修霖望着她劫后余生的表情哑然失笑。

师兄笑起来很好看，纪仲秋歪歪头，似乎在看林师姐时，师兄的笑容格外多。

没容纪仲秋细想，就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到。纪仲秋先是从一旁取了木剑，再走到悬剑真人面前。

“第九式，沉雪落松。”

不巧了，纪仲秋嘴角向下撇，偏偏是后面的剑式。

硬着头皮做下来，果不其然得到了悬剑真人的批评：“一塌糊涂，你需得常去悬剑峰。”

“谢真人教诲。”纪仲秋行完礼回到队列，心中懊恼，没有看见身旁的师兄目露讥讽，更没有注意到队列中有人阴恻恻地盯着他，不怀好意。

林清妍不安地咬咬嘴唇，她留心到小师弟后面的那名弟子，体格高大，面露凶色。

若是贺修霖转转头，就能认出这名弟子是宁圣峰的唐晟，上一世是他在宗门中为数不多的朋友。

等所有弟子都考核完，悬剑真人又带领众人做了两遍基础剑式，早课才算结束。

林清妍扶着剑，擦拭额头的薄汗，她与纪仲秋都有些气喘。

“师兄，你不累吗？”

“所以才叫你平日里勤加练习，”贺修霖拍拍小师妹的头，递给她一方手帕。

“我可没有偷懒。”林清妍接过手帕擦擦脸，轻声嘟囔，“谁像师兄一样天天晨起练剑，想想就累。”

“还说没有偷懒。”贺修霖促狭一笑。

纪仲秋沉默地跟着他们，听着二人的打闹，渐渐的不再低落。

“小师弟，”林清妍突然凑到他身旁，“想什么呢，怎么也不说话。”

“无甚要紧。”纪仲秋摇摇头。

“放心吧，悬剑真人虽然看起来不好相与，但是经他指导的弟子进步都飞快。”

“嗯，”纪仲秋轻轻回应她，偷眼去看走在前面的师兄，踌躇地问，“师兄如何这般厉害？”

“你说他呀？”不等贺修霖回答，林清妍又凑近些，“你们师尊太严格了，让他每日晨起去峰顶练剑，又冷又累，但是呀，像这种考核他可没放在眼里。”最后像是说气话一般加重了语气。

“小师妹……”贺修霖无奈地回头，“不要胡说。”

“我说的不对吗，师兄还说我平日里懒惰。我们啊，可都要像师兄学习。”林清妍冲他皱鼻子，娇哼一声。

“师兄错了，是师兄先胡说的。”贺修霖叹口气，向这位姑奶奶讨饶。

“这便对了，师兄可是还欠着我今日的午食，莫不是想明日再请我一顿？”

纪仲秋嘴唇蠕动片刻，终是插不上话，眼睛却像黏在贺修霖身上一般，任二人你来我往，说了半路。

“对了，师兄。”林清妍犹疑片刻，开口叫他。

“嗯？”贺修霖终于哄好了小师妹，还在心中庆幸。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林清妍瞄一眼小师弟，“好像有人欺负小师弟。”

贺修霖一滞，林清妍以为他对此事上心了，紧接着说道：“就在前几日，小师弟的道僮来接他时，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最后是我在演练场后的树林里发现的小师弟。”

“小师弟他……”林清妍顿了顿，还欲再说什么

“师姐！”纪仲秋出声打断她，“没有这样的事。”

“没有这样的事便好，”贺修霖对上他的眼睛，截住话头，“玄元峰的弟子怎么能让人欺负了去，若是有人欺辱你，一定要告诉我。”

告诉我，好让我看看你的丑态，贺修霖心中无不恶意地想。

林清妍还想张口，被纪仲秋一把拉住：“请师兄宽心，仲秋与同门弟子相处甚欢。”

贺修霖目光灼灼与他对视，只见纪仲秋的眼瞳黑白分明，清澈又坦然，不知为何惹得贺修霖心底发虚。

“如此便好。”贺修霖率先移开目光，暗自气恼自己又落了下乘，径直走向课业堂不理后面两人的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