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证件。
上周跑腿帮人买酒,被怀疑是初中生;
今天,被安保误认为童工,在亮出证件后,安保人员睇着鹰眼来回扫看。
又不是假证,至于拿出X光扫描的劲儿吗?
池乐悠抬起眼,忿然的眼神中惨杂打工人的无奈。
她只有每周24小时的校外打工时间。
今天的工作是本周最后的打工时间,她无心欣赏状似名胜古迹的大宫殿,也无心感叹仅有落叶和纸碎的泳池其实自己捞掉就好,而富人却执意清理整个泳池。
门口十五分钟盘问身份。
步行进来花掉宝贵的十分钟。
而此刻,泳池边五分钟的冗长解释愈发使人心累。
算起来,半小时的光阴被无意义的解释挥霍一空。
哪怕这家给的时薪很诱人。
她的打工时间也仅剩三个半小时了。
池乐悠压低声线使之趋向成熟,似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这株坚韧的野草往上一拔。
她讲外语时总是提高语速,唇舌间划出的自然连音是她两年间做各类志愿者的习得结果。
“我姓池。”
“二十岁。”
“合法打工。”
睫毛正好踩着句点眨了三下。
简洁西语回复,引得杜元珊多打量对方两眼。
“和你一挂的,讲话按字收费么?”她侧颈,冲沈澈悄声,“她哇哇哇地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神秘的中文发音被她的定制话筒放大,送入每个人的耳朵。
会英文和西语的Liam送上服气的眼神:在这场加密语言的战争中,中文完胜。
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懂西班牙语,沈澈顿生一种在羊城说本地话被黑兄弟破译后的无奈。
池乐悠放下工具,手摸进后腰下方的裤袋。
她不介意拿证件证明自己不是童工。
刚摸到证件的一角,却观杜元珊手忙脚乱揿掉话筒,递给躺椅上的年轻男人一个紧张的眼神。
口型似乎在说:“她该不会发现我的身份吧?”
随后她又自语:“害,你看我,逮到个亚洲面孔就以为是中国人。”
杜元珊命令:“要不你问问人家是哪国人?”
沈澈抱臂:“你自己不会问?”
杜元珊白他一眼:“喂,我哪会爪哇国的语言?!”
她连英语都不太会,好吗?
“……”
这位漂亮女士逐渐暴躁,踢他腿骨一脚。
沈澈心态崩了:“我是社会底层呗?什么活儿都接?杜女士您见不得光的小情儿,免费跑腿,多国语言翻译……”
“我去你的——”杜元珊骂声落到半空。
沈澈懒得理她,用西语隔空询问小个子是哪国人。
池乐悠的目光停在漂亮女人的九阴白骨爪上,丝滑的中文:“我是中国人。”
女人蓦地缩回手,秒变大家闺秀,轻拨鬓发,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红毯定点拍:“你好你好。”
漂亮女人保养得体,猜测女士年龄不太礼貌,池乐悠一律将年长女性归类为“姐姐”一档。
她招财猫似的扬起手:“姐姐好。”
“嗳~!”杜元珊眼底泼洒出无数星光。
“嘁。”某社会底层人士嗤她,“做作。”
那小子一句“姐姐”将杜元珊哄得找不到北。
池乐悠收起手,联想方才刚进后院听到年轻男人的那句“您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俩的关系”。
——“吧?”尾音沾满恃宠而骄的上扬。
池乐悠咬住嘴肉。
哦莫,不经意间吃了个富豪圈小瓜。
她眯起眼,模模糊糊的视野像被氤上晨雾滤镜,但是没有关系,吃瓜时的眼睛像GoPro那般锁定那个年轻男人。
轮廓勾勒出足够可口的身段,比留学圈里爱打扮的二代小留更上相。
光是仰躺着,就氛围感满满。
池乐悠悄悄把他归档为“偶像男团里的全能队长”那一趴。
想必他是明艳姐姐的,
小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