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滑过,她就看见了有个东西从不远处拐角悬浮着缓缓‘游’出来。
陆相无的脑海中无端冒出刚听过的一句歌词:“And you can want who you want?”
事情开始从糟糕变得难以理解了。
像是鱼的东西长着两颗白色掺着些浑黄的,高高凸出似乎快要爆掉的眼珠,在类似鱼鳍和鱼尾的位置上是由大大小小的触须蔟成的团,在空气中扭动着。
“我想要这个妈妈妈妈妈妈,买给我吧——”
又尖又长的嘴一张一合,模仿着人说话的声音,可以看到嘴里叠着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牙齿。
它与人类有着难以跨越的隔阂,扭曲的气息渗透而出,厌恶感从灵魂中喷涌。
这时,陆相无感觉万分清醒的大脑终于有了一阵晕眩。
因为她发现这只,来来回回只会重复这一句,那么刚才听到的那些……?
由无数小咒灵迅速汇聚成的集群,像海洋里的沙丁鱼风暴一样朝他们席卷而来,乙骨忧太将刀横在身前,冷汗从额角滑落。论单只根本不足为惧,但眼下如此多的数量形成的咒灵风暴要怎么打破?
完全找不到突破口!
就在他准备破釜沉舟,更快的挥动手中的刀剑去斩开时,狗卷棘拉下一直遮住下半张脸的衣领,露出画着咒文的嘴:「爆裂吧!!!」
伴随着阵阵短促尖锐的鸣叫,轰的一声巨响,数以千计的咒灵在同一时间爆开,连地面都随之震颤。
轰——
街的另一边,在考虑要开始为‘遗言’遣词造句的陆相无顿时精神一震。
管它是什么动静呢,得去看看!
正要开跑才发现膝盖软的不像话,迈出了艰难滞涩的第一步,感觉像踩着起跑器出发的运动健儿,又或者那张从猴到人直立行走的进化图,总之势不可挡的带起一阵风,她头都不回的继续往前跑。
眼见距离那只游荡‘地狱丑鱼’越来越近,陆相无拿出高尔夫开球的劲,抡圆了手里的遮阳伞,在‘甜蜜点’位置顺势脱手,让伞送了‘地狱丑鱼’一程,砸进了某家拉面店门前立着的大碗里,给落了很厚一层灰的叉烧拉面里加了份现捞‘海鲜’。
伞面下的尾鳍无力的弹动了一下,消散了。
人!是人!真的有人!
一个拿刀的黑头发白衣服少年正在和一个浑身长着白毛的大型怪物对峙。
——不对…刚进来的人不是白头发黑衣服吗?
听到脚步声,少年和怪物同时转头看过来。
“啊…?”乙骨忧太完全没有想到这里会冒出来除他和狗卷棘之外的人。
“啊!”陆相无这时看到了白毛怪物的正脸,不符合主流人类审美的风格严重让人不适,恶心又吓人,但比起样貌来说,更可怕更让人畏惧和厌恶的是从它身上散发的出来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想要逃避,却只能窒息的僵在原地。
见怪物似乎想趁这个空隙对少年发动攻击,陆相无赶紧指着怪物的方向大喊提示道:“啊!!”
“啊?”乙骨忧太不明所以有些怔愣,但下一秒他就明白了,咒力波动袭来自他左侧袭来,他下意识一个腾转躲开了这一击。
“宗啦!噢噢噢!”
“腌高菜?——!”
狗卷棘从二楼翻身一跃而下试图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咒力的余波霎时间向后方逸散开来,正中原本站在乙骨忧太后方的陆相无。
“啊?!”乙骨忧太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回陆相无连声都没有发出来,整个人被看不见的气浪轰翻在地,后脑勺狠狠的磕在地砖上,感觉像是用脸生接了一个冲击波,恍惚间,她好像看见商场天穹下的横梁上坐着一个人影。
‘这难道就是霓虹的黑白无常吗?高中生拯救世界是吧,果然很有本土化的特色……等等,霓虹好像不按这个体系来?’
她在胡思乱想间分散天旋地转的强烈不适感,不知道过去了几分钟,两个发色和衣服颜色正好相反的少年迅速的结束了这场战斗。
“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乙骨忧太手足无措半蹲在陆相无身边,不知道此时是扶她起来还是不要挪动更为合适,“请问您还好吗?伤到哪里了吗?”
狗卷棘指着陆相无从提示完就一直无意识半举着的左手,发出有些喑哑的声音:“大芥?”
“是手受伤了吗?!”听到狗卷棘的话,乙骨忧太顿时紧张起来,托住陆相无的手认真查看,“伤到哪里了?是扭伤还是什么?”
在指尖接触到乙骨忧太指根的一刹那,陆相无悄悄在上面蹭了蹭,心满意足的放下手,但随即无端打了个冷颤,好像摸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冷意直冲灵魂。
她的手没什么事,只是从刚才被糊了一手的不明物体,以至于关系有了一些隔阂罢了,不过现在重归于好了。
“我没事,那个是什么——”陆相无勉力抬起大臂,指向幸福街的尽头的‘幕布’,下一秒噌的坐了起来:“消失了!”
“噢,那个啊,呃……是帐,”乙骨忧太回答的十分迟疑,才第二次出任务的他拿不准是否能透露这些信息,但又做不出编瞎话的事,只好含糊的解释了一句:“祓除了……后——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帐就会解除了。”
陆相无眼神复杂,神情疲惫:好小子,原来是你们在这里玩过家家,你大爷的下次锁好门!
此刻她脑瓜子嗡嗡的,不过看着眼前这个白衣服黑头发的少年,她感觉自己没什么大碍,他的血都流了半边脸了!
街对面的墙上还有他拿后背砸出来的深坑,周围因为冲击力形成的一片蜘蛛网般的裂痕还在往下掉渣。
“你……你的头流血了……”
“啊我没事的,一点擦伤而已,”乙骨忧太毫不在意的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看着陆相无脑袋后碎成一片的地砖,万分担忧:“您感觉如何?有感觉到头疼或是出血吗?”
“我也没——”话音还没落,陆相无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天穹下的横梁上,穿着袈裟的人悠闲的翘着腿,将乙骨忧太的学生证放回盘踞在身侧的丑宝嘴里,静静地看着乙骨忧太和狗卷棘抬着陆相无离开,良久,发出了一声不明的笑意。
“有趣了。”
【小剧场】
陆:好哇!原来是你们在这里玩过家家,你大爷的下次锁好门!
伊地知:没锁好吗?不应该啊。
杰:是啊,我还帮着锁了一道呢。
陆(沉默):从把我锁进来的角度来说,确实。但他爹的我是这个意思吗?!
伊地知:QAQ
陆:没说你!
杰(笑眯眯):呀,小朋友不可以讲脏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