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有一箱子宝贝贴着封条没拆嘛,给点救命的药食救急也无不妥吧……”有人出来打圆场。
“那东西是你能看的吗?”跳出来反对给食物的肖栾声音很稚嫩,约莫十四岁左右,“你都知道贴着封条了,不会不知道张叔的交代吧。”
“这女的哪里来的?”
“不会是奸细吧……”
眼见着要偏离重点,肖栾道:“先别管她,一个女的,能干嘛。总之,任何物资都不允许给外来人!”
“对,不给!”
“不给!”
“不准给!”
“老子偏要给!”啪——是瓦片摔碎的声音。
“你敢!”
肖栾脾气真挺硬的,“我今天要是让你拿出一滴水,一粒米给这俩娘们儿,我就跟你姓!”
吴山一个二三十岁的人,被十几岁的小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呼小叫,不免下不来台,脸红脖子粗吼道:“姓肖的,你欠削是吧?”
“你削一个我试试?”
“来啊谁怕谁?!”
登时,一群人扭打在一起,劝架的,放狠话的,踢脚的,架拳的,声音混做一团。
乱成一锅粥之际,无暇顾及旁的,两姑娘早就开始背对着背,相互解反绑在身后的绳子了。
草绳和黑头罩掉落在地。
程以宁头晕乎乎的,分不清是太久没有睁眼看东西,还是因为饿的,或是因为失血。摘下头罩刹那,甚至没坐稳。
玉壶眼疾手快扶住,搀着她小臂,猫着腰往外移动。
一堆人依然打得不可开交,此时若是哪儿炸了塌了怕都不会打扰到他们。
“这是在干什么?!”
说话人声线很细,可又能听出是个男人,像皇帝大内总管谢图的音色。
尽管怒气十足却没能唤醒他们的理智,反而是角落里偷摸逃跑的两位姑娘站住了脚。
齐齐定住身,抬眼望向刚进来发声的人。
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与这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他穿的是正常布衣,却拄着一根拐杖。
他似乎也没看到鬼鬼祟祟的两人,视线一直在洞中央那块。
程以宁启动掩耳盗铃模式,捂着眼睛,指缝中露出视线,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玉壶也是没办法,不敢走太快,怕被发现,更不能走太慢,主持大局的人已经在这儿了,双方一冷静下来,难免不会注意到他们。她心说,打得好,打得再凶些,最好打得胳膊腿乱飞。
一道高亢尖锐的声音乍起,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一时间,所有人停下动作,齐齐堵住耳朵。
两个姑娘离得比较近,都要杵人眼皮子下去了,更是一副要耳膜穿孔的感觉。即便安静下来,耳边都嗡嗡作响。
那人手里拿着刚刚吹的小铜角,道:“这是干什么?要打留下血雨盟的东西,出去打。”
那个姓肖的,长着一张年轻的脸,揉着胳膊肘,道:“张叔!我们辛辛苦苦、死里逃生弄来的吃的,这姓吴的要分给别人!”
“谁?这里除了血雨盟,哪还有别人?”
以姓肖的为首的那十几个人,齐刷刷指向程以宁刚刚待的地方,指了个空后,爆出一阵不小的“哎?”。
“在那!站住!”程以宁听出来了,这是的声音吴山,“赶紧去给我拎回来,这可是我们的下半辈子!”
张弓还没来得及阻止,吴山那几口子人拔腿追去。
玉壶拉着程以宁狂奔,洞穴昏暗,得亏进来时记了路,要不然一猛子扎错拐口就前功尽弃了。
拐出最后一个弯终于看到出口的光亮了,程以宁小腿像包着沙袋,跑得一步比一步困难,要不是玉壶托着借了点力,早就晕了。
不得不说,玉壶真挺有力气的,打了那么久,又爬了小半天的山,气都没喘匀,又要开始跑,她愣是没喘大气。
况且,她受的伤不比她少。
跑着跑着,程以宁发现又一队人马迎面走来,同意穿着皮草,原始部落似的。
“完了。”玉壶嘴里吐出这句话,脚却没停。
不过一霎,程以宁就想到了对策。
“头、头儿好。”程以宁硬着头皮打招呼。
对方领头的点头,问:“外头下着雨呢,你们浑身是伤,要上哪儿去?你这状态不休息一下会出事啊。”
“我们不出去,就在这儿跑跑活动活动筋骨。”程以宁放缓脚步,顺着他视线低头瞧了瞧,道:“这啊。看着吓人,其实伤口不深,好多结了痂了。”
“别去洞口了,有飘雨啊。”
“我这姐妹,就想看看雨。”
“行,那你们赏雨去吧,我这人还等着上报呢。”领头人脑袋一仰,程以宁那儿看去,那抹红色的身影,彻底钉住了她的脚。
玉壶只觉右手一沉,以为大小姐又摔了,看也不看,加大力拉,可怎么都拉不动,回过头道:“大小姐,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万一他们回过神来……”
程以宁眼睛像钉住了一样,望向一处,喘着粗气,道:“是、是秦双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