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宁道:“举手之劳,曹小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曹可又相继朝程以宁、星灵点头才走。
待人走远,星灵晃着程以宁的手臂,“曹可,是曹可!”
“我听见啦。”程以宁道,“他是谁?”
“中书侍郎的孙子曹可,十五年前眉单攻打京城,他的父母在抵御战中去世,曹尚书一个人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孙子,直到现在。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
那小孩居然有十五岁?看不出来。
程以宁还是不懂:“你这么激动做作甚?”
星灵道:“小姐你想啊,倘或丁家因为此事找我们麻烦,中书侍郎岂会坐视不管?”
“那种人要找麻烦,还用寻由头么?”程以宁顺着街走,“至于那什么侍郎会不会坐视不理,我不清楚。告诉你一句我活了一辈子悟到的至理名言——不要对人性抱有太多期望。”
丁志明要掳曹可本是他们两之间的事;可她出面制止,那就成了我与丁志明的事了。一码归一码,她是分的很清楚,不期待中书侍郎会因为一个嫡女而跟丁尚书急赤白脸。
星灵半懂不懂,但也没再多说,走着走着,主子突然拉住一个刚刚擦肩而过的黑衣男人,她道:“叶意,行色匆匆的,上哪去?”
“程大小姐。”叶意行过礼,“你有所不知,自宫宴那晚起,晋王殿下病了快半个月了,断断续续,总不见好。”
程以宁:“可找御医瞧了?”
“找了,说是湿身过久导致得陈年顽疾复发,又无法按时服药,才好得不快。”
湿身……那是因为下水救她……
程以宁不解:“为何无法按时服药?晋王这么忙么?”
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不得圣宠,又身患顽疾,皇帝怎可能放权给他。
“国婚在即,不久后眉单王子也要来和亲,先前六皇子一事处理掉了好些人,眼下宫中人手愈发不够了。”
“为了减少开支,皇后下令,从各宗室府中抽取一些杂役,进宫帮一下子忙,三个皇子尤其要做表率,原本冷清的晋王府更加没人伺候了。”
程以宁诧异:“一个煎药的都没有?”
“原本是留了八九个,但漏屋偏逢连夜雨,这阵子陆续有仆人生病,病因也查不明,就是上吐下泻发热。殿下便给了他们假,让他们好好休息。”
叶意道:“眼下就两三人轮值,都是外院做事的,要洒扫要做饭又要端茶倒水,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有时候我赶回去,有时候晋王自己煎了。”
“可晋王殿下这身体就是,没病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一旦发病,须得精着照顾,不然好不快的。”
“拖着拖着,还有加重的倾向。”
听到“加重”,程以宁蹙了眉道:“那你快快去照顾李自蹊吧。”
叶意笑道:“我这不正要赶回府么?”
想起方才叶意埋头赶路的样子,程以宁问:“你也忙么?”
叶意道:“关统领要操练跟随和亲的军队,他巡防的活儿不就落到了我这个编外人头上了么?”
“你天天两头跑?”
“是啊,皇宫与晋王府又离得远,大街上又不能跑马,走路还轻便些。”叶意抬头看了看日头,“再说下去又得耽误时辰了,我先走了……”
叶意擦着肩膀就走了,被程以宁叫住——
“你等一下。”
“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