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
好晕。
殷将阑醒过来的时候以为有人在他脑子里拔河,疼痛与晕眩让他对周围陌生的环境认知下降,以至于他看到牛头马面的时候还以为是误入了什么cosplay现场。
“得了,把你俩那头套摘了,难看死了。”
牛头马面对视一眼,牛鼻子里哼出一股气体,将殷将阑从床上掀了出去,好在背后有好心人扶了他一把,他才幸免于难。
殷将阑回头道谢时,对上从昶那张死人脸,一口气梗在喉间不上不下。
从昶:“是不是没想到会见到我?”
就在从昶以为殷将阑会被吓得晕过去时,带着血腥与硝烟气味的巴掌朝着他的面门呼了过来。
从昶没有防备,被巴掌打偏了脸。
殷将阑此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也没注意到周围阴森的环境,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从昶破口大骂,“从昶,你真是阴得没边了,想吓唬我不至于搞个真葬礼吧,你以为我殷将阑是吓大的?幼稚死了。”
他想推开从昶往外走去,只是这次他的手掌没能触碰到从昶,而是从他的胸膛里穿了过去,殷将阑看着自己手掌没入到从昶身体的连接处。
“我艹?”
被摩托车创飞的脑子终于支棱了起来。
殷将阑僵着身体转过身去,动作缓慢,从昶看他这样子,还以为是个缺了润滑油的生锈玩具。
视线对上马眼,殷将阑梗在喉间的那口气终于散了,他吐出一口浊气。
“我死了?”
如此平静的语气让从昶不由得扬扬眉,他故意穿过殷将阑的身体,走到牛头马面身边,如此恶劣的行径,他自然不会放过殷将阑的反应。
强装镇定的站姿以及微不可察的颤栗。
从昶点点头,“是的,你死了。”
接受自己死亡的事情比殷将阑接受从昶死亡的事情还要快,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下意识地去搜寻兜里的香烟,明明已经摸到了烟盒,但他还是掏了很久才拿出来。
正准备点火的时候,从昶咳嗽一声,殷将阑烦躁地抬头,“又干嘛?怎么?死了还要管我抽不抽烟?这是公共场合吗?”
从昶指了指贴在墙上的红色标牌,“地府公共场合,不许抽烟。”
殷将阑闻言瞪大了眼睛,好看的丹凤眼硬生生被他撑成了圆眼,指尖夹着的香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从昶走过来没收了香烟,顺便还将殷将阑手里攥着的烟盒一并没收。
殷将阑这会儿觉出点不对劲来。
“不是,你怎么一会儿能碰到,一会儿碰不到啊。”
烟盒与香烟以一个标准的抛物线坠入一旁的地府垃圾桶里,对于殷将阑的疑惑,他是这么回答的,“因为要吓唬你啊,好可惜,没给你吓晕过去,我还特意去借了地府的记录仪,都准备好对着你朝天的鼻孔拍了。”
从昶说完后,对着殷将阑灿然一笑,一口亮白的牙险些闪瞎殷将阑的眼。
他恨恨地磨着牙,咬牙切齿地说道:“狗东西。”
一直未曾说话的牛头马面终于逮到机会开口,殷将阑可以对从昶无礼,但对于这种地府编制人员还是很客气的,对于人家说的,他是完全照做,连个奔儿都没打。
最后一个印章按在他眉心时,殷将阑感觉到一股子冷气钻入他心口处,还没等他仔细去想,便听到一声哼笑传入耳朵里。
殷将阑厌恶地看向从昶,“瞅什么?”
“当然是瞅我的小跟班了。”
“什么?”殷将阑疑惑,讥讽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牛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很少能见到这么配合的外遣人员了。”
马面也跟着附和,还拍了拍殷将阑的胸肌,“不错不错,身体也挺结实的。”
“从昶,你内推的人真不错,不愧是人民警察,这眼光比上次那个找的病秧子好多了。”
从昶得到牛头马面的一致认可,还没等他谦虚地寒暄,便又得到了殷将阑的一记重拳。
“从昶,你还是人?!你他妈死了,还要内推我?!我艹,你怎么不去内推那些害死你的人!你内推我!”
殷将阑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本来从昶还可以切换一些飘魂状态来躲避一下,但因为刚刚盖了章,两人签订了灵魂关系,从昶无法再通过飘魂状态规避殷将阑的攻击。
从昶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他下意识去抹嘴角,看到指尖白白净净,他才对自己的死有了实感。
“你不是最讨厌我了吗?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你没死。”
殷将阑揪着从昶的领子将他按在墙边,多情的丹凤眼此刻染上几分怒意,更平添几分情色,“从昶,你还想耍我吗?”
“松松手,你这样勒,不会让我再死一次,但会让你的生魂受伤。”
殷将阑闻言看向自己的手,素白的手指此刻多了几分青色,这青色纹络似是活的,从指尖慢慢向掌心一动,他连忙松开手,愠怒的脸上都了几分茫然。
从昶本还想继续逗弄殷将阑,他今天是奔着让殷将阑出丑来的,但真看到他这模样,从昶又觉得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