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与一众宫女心照不宣地站在门外等候吩咐。
内室。
“垚垚,为何还未入睡?”祁钰宸自见到明妃眼睛便没有离开一息,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一双端着热茶的双手顿了一下,明妃没有答话,只是顺势坐在了软榻的对面。
垚垚是她的小名,自从离开故土,已经许久无人这样叫她了。
如今祁钰宸的温和的喊出来,只能说明他此时心情不错。
“臣妾已经睡下了。”
明妃像一尊木偶一样端正坐在那里,祁钰宸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只好收拢嘴角,一抹不自在被他掩饰了过去。
“是朕的不是,确实太晚了。”
祁钰宸不在意一般,又讨好似的伸过手拢住明妃搁在小桌上的手,顿时眉头紧皱,又翻来覆去地查看摩挲,脸色着实难看。
“宫里的奴才怎么回事?连你的一双手都养不好吗?”
方才在祁钰宸触碰的时候,明妃就察觉到想收回去,不过没来得及,还是被他发现了手上的小伤口和茧子。
在他打算叫人进来询问前,她低头垂眸了一息,再抬头就是明艳爽朗似春日阳光一般的笑容。
“陛下误会了,是臣妾自己喜欢雕刻,难免受伤。已经擦药了,臣妾没事。”
或许是太久没见过这样的笑容,祁钰宸恍惚了一下便点头,似乎沉浸在那一年在草原上的惊鸿一瞥。
明妃太久没有做出这样的表情,仔细看,其实能看出嘴角僵硬,她忙不迭又端起茶水递过去。
“陛下喝茶。”
祁钰宸回神过来接过,“对宫女你别太心软,照顾你是她们的职责,没做好就该罚,跟以往你在北地不一样……”
他低首喝茶,便错过了明妃眼里一闪而逝的讽刺,她的脸色又恢复成了沉静如水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祁钰宸干脆转移话题,也提起了今日过来的主要目的。
“垚垚,你可知瑞王妃?”
明妃没想到他就这样略过,不过以往也是如此,那就陪着他说着吧。
瑞王妃,那位盛京城据说规矩第一的豪门贵女?她虽然初入皇宫不久,倒也是听闻过的。不过想想自己的礼仪,估计那位是瞧不上自己的。
“听闻过。”
见明妃答话了,祁钰旌拉着她便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那你肯定不知,今日她在大街上摒弃了往日传言在乎的名声,听闻还说‘命是第一位的,狗屁名节不值一提’这话!”
明妃本来也只是做个听众,正喝着茶的自己却被这话惊得差点呛住,只来得及用袖口擦拭,却是多日以来难得的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祁钰宸。
“听闻,她……瑞王妃规矩礼仪第一,陛下这话莫不是听岔了?”
其实祁钰宸自己是尴尬的,毕竟作为一个励精图治、气势威严的皇帝,这样在背后说皇帝弟的王妃是不合适的。
不过如今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样感兴趣,那也耐不住希望多来一些这样的目光。
于是,他就讲洪公公绘声绘色的讲述又以自己的口吻说给了明妃。
明妃是越听越惊奇,与传言中的截然相反的瑞王妃竟然是这样的吗?
那些行为那些话哪怕是在民风开放的北地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说出来,明妃此刻着实为俞瑜捏了一把汗,接下来不知道该有多少流言蜚语了……
“垚垚若是感兴趣,可以请她来陪你说说话?”祁钰宸适时建议道。
本来有些想法的明妃眸色沉下来,盯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只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祁钰宸不懂,只当是她不喜陌生人,以后再寻机会就是。
也许是氛围过于好,守门的小太监彻夜未眠也为等到陛下一脸怒气的出来,倒是在翌日脚步匆匆赶往养心殿拿皇帝朝服的宫女。
这馨和宫的天要变了?
瑞王府,一夜无事。
自从昨日回府,俞瑜和祁钰旌没再见到,双方反正是假夫妻,谁也碍不着谁,能想起来对方就算不错了,至少俞瑜是这样。
“周总管拿过来的王府丫鬟小厮的册子在何处?”休息了一天,该干正事了。
柳絮忙去从次间的箱笼里拿出来,而此时一脸煞白的映雪从屋外进来,差点被正屋的门槛绊倒,颤抖的双手上拿着一塌沾有血迹的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