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姐姐,那年大雪天我母亲与你说,若有好人家,帮我物色一二,如今已有三年有余了。”董雅芬倚靠在丝绒沙发上,边溜着手臂下的象牙沙发扶手,一边对婉凝讲。
婉凝见董雅芬的面色发黑,虽用了厚重的脂粉上妆,却难掩疲态,只想着先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些孕妇基本的生命体征,提醒她保重身体。
董雅芬正处于人生高峰体验中,自从怀孕后,Peter吴也找专人为其看诊看护,她自是不担心孩子会有不好的结局。
“婉姐姐怎么还没有好消息?”雅芬又往婉凝身边倾了倾身子,用无锡乡里话道,“原大家都在传,刘三少婚礼一切从简,都是三少奶奶已有身孕的缘故。”
婉凝瞬时笑了。
Peter吴这时也端着一碟Cheese cake走到雅芬身边,边把餐碟递给雅芬,边对婉凝笑道,“先前顾院长要考虑盘算入股药厂事宜,如今也与三少爷大婚礼成,景然兄也觅得佳人,资本减持变为小股东,顾院长是否已经改变主意了?”
当初不愿入骨Peter吴与日本人合股的药厂自然不是为了与竟然避嫌。
婉凝便笑笑道,“在下不才,合股的生意专业得狠,我算不过来账,担心耽误诸位发财。”
Peter吴又道,“顾院长的救济院兼营药皂买卖,做得也是风生水起,谁人说顾院长不善盘算,我第一个不赞同!”
婉凝笑道,“不过是授人以渔的小计量,实在不值一提。”
贝麟这时越过人群而走来,笑嘻嘻道,“婉婉,我姐在找你,有些朋友介绍你认识。”
Peter吴见到周身矜贵的贝麟,故意做上下打量之态,道,“贝少向来擅为护花使者,今日三少爷不在席上,便也有贝少一路呵护呢。”
贝麟早看Peter吴眼烦心不顺,在旁人家的席上倒也不能失态地任性为之,便也不把Peter吴放于眼里,只专注对婉凝道,“别让我姐等得急了,是共济社的贵客。”
婉凝确也看出贝麟对Peter吴甚是不悦,点头起身,走之前没忘对雅芬嘱咐一句,“孕期之中,特别是六七个月时一切要小心,除却必要的走动锻炼身体外,尽量减少外出应酬。”
贝麟觉得婉婉真是太过好心,却也无伤大雅,一心要把婉凝带到爱玲身边,让她尽快认识几位国民政府卫生医疗等方向的官员。心下也不经意地感叹着兴业银行费如此大的周章,在十周年庆典上大量宴请政要名流,恐是下着一盘足以撼动国计民生的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