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哭也不是因为乖,在顾傲面前可以哭,但是郭合野不行。
翘楚侧躺着摸把眼泪,蹭在粉色小被子上,把手放下躺着。
如果顾傲在,她肯定不是这样吧。
男人垮了背。
长叹口气。
和他不亲了。
他坐在她的床边,摸向她的发丝,轻声问:“要不要上厕所?”
小姑娘站过来,黑溜溜的眼珠看他,有些犹豫。
“我扶你去?”
他找了个支架,翘楚乘在床上,没有动作。
“怎么了?”
又是这副样子,郭合野忍着脾气。
她卷翘的睫毛抖了抖:“厕所……不干净。”
郭合野去看。
这个病房的厕所果然没打扫。
不知道谁把屎拉在了外面。
郭合野在角落找到工具,把排泄物扔进蹲便池,又把周围拖了一遍,厕所垃圾桶的垃圾也都满了,他系上带子,扔了出去。
翘楚一双含情眼看着他出去,又看着他回来。
最后人到自己眼前。
“走吧,干净了。”
抬起头看他,翘楚咽口口水。
心想:他又嫌我烦了。
男人抬着输液瓶,举得高,一点也不担心回血的问题。
他在门外,翘楚进了门内,一条透明的管子连接两人。
里面足够安静,以至于外面的男人能听到里面的所有动静。
哗啦啦持续了很长时间。
看来真是憋坏了。
翘楚微笑着打开门,心情很好地对他笑笑。
回到床上,神清气爽。
郭合野把止痛泵卡进机器里,胳膊上肌肉花团锦簇地。
“下次有这样的事要跟我说。”
他冷不丁地说。
翘楚知道他是在说什么,“哦”了声。
太无聊了。
她坐在床上在被子上画田字格,自己在最中间的格子里画了个圈。
躺着这么久,腰酸背疼。
哪儿都难受。
在她下下一步棋的时候,男人那双孔武有力的手在最上面那个格子画了个叉。
哎?
翘楚一脸惊喜地看他。
郭合野没什么表情。
翘楚往左下角又画了个圈,郭合野又堵上来。
一局结束,翘楚赢了。
他们在桌子里找了个坏掉的笔,在硬纸壳上画了个五子棋谱。
两个人有来有回,一回合结束,郭合野赢了。
“再来!”
小姑娘不服气。
顾不上正在住院了,硬下到了十点。
最终还是翘楚赢了。
“哈哈!”
小姑娘高兴得很,只不过有人睡觉了,她笑地很小声。
床头灯昏暗,照的她的眸子亮亮的。
“好了,睡吧。”
郭合野抚上她的额头,没发烧。
“明天还要消炎,早点睡吧。”
翘楚应道,她收起来笔,把被子上的硬纸壳一张张收拾起来。
郭合野也帮她。
下一秒,两个人的手忽然同时抓住了最后一张纸壳。
翘楚一顿,看向他。
郭合野也抬眼看向她。
时间在此刻停滞,胜利的兴奋还没褪去,两个人尴尬又隐秘的氛围让翘楚红了脸。
小猫的爪子“嗖”地要收回来,郭合野比她更快,当场按下。
男人的虎口平时农作起了茧子,第一次握住这样柔弱娇小的手腕。
翘楚动一动,男人按地更重。
病房里灯光昏暗,翘楚撅着小屁股被抓着手。
本来压着腿坐在床上,收拾东西,被他拿住。
翘楚眼睛雪亮地盘看着他。
似有困惑。
和16岁的时候一摸一样。
前提是不乱发脾气的时候。
“松开。”她小声说。
郭合野把她的手腕用拇指摩擦,手指头厚重的茧子摩擦着她的手腕内侧,有些痒。
“不松。”
男人盯着她,看着她的反应。
她又尝试收回来,郭合野用了点力气,把她拉到近旁。
旁边床位的是一位年级少长的大爷,现在已经打呼了。
远远近近,翘楚蹙眉,有些不悦。
正好郭合野想问清楚,为什么这么怕他。
“为什么怕我?”
没什么情绪,他就像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
“我有打过你吗?”
翘楚伸出手,让他看大拇指被磕掉的半个指甲,胳膊肘凹进去的那块肉。
郭合野有些尴尬,但那不是他主动的呀。
“这不是你咬我吗?”
“所以你就打我?”
“我没有打你,”当时只是本能反应反推了一下,结果下水道附近铁网让她磕上去了,“只是生气了推了一下……”
越说越不对。
翘楚摇摇头,十分委屈。
“你就是不喜欢我罢了。”
小猫垂泪。
郭合野感觉比她还委屈:“我哪有不喜欢你?”
“你有!你就有!”
她小声反驳,隔壁床位的人翻了个身。
“我能看得出来,你更喜欢16岁时候的我。”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小猫不说,并不是小猫不知道。
翘楚猛地把手收回去,气鼓鼓躺下,背对着他。